勸導異族歸義於王朝,可謂大功一件,軍營和軍官之間波譎雲詭,暗流洶湧。而普通士兵並不知道皇帝的任命,聽到角鼓聲便沖入戰場廝殺,軍大部隊往界河旁靠近,有人從一系列行為中管中窺豹,猜測到交割城池正在進行,軍營中洋溢著沸沸騰騰的喜氣。
連綿不絕的黃泥道路上,時書剛從屯田地回來,安置好新的流民累了一整天,杜子涵在身旁:「突然想起來,謝哥多久沒回來了?」
時書:「半個月?」
「什麼人哪這是,讓你一個獨守空房。」
時書看他:「你半夜來找我出門,爬樹摘果子,烤魚烤肉,不是說幸好他沒在嗎?」
杜子涵:「我只是提醒你,謝哥回來了不要說這些事。」
「……」
兩個人身上灰頭土臉,恰好途經溢出溪流,杜子涵去洗手,手掌心的繭子被磨得通紅:「流民越來越多了,中楚府那些百姓起義稱王,流民就往燕州逃過來。天天打灰幹活的,不知道讀的是土木工程。你也差不多。」
時書:「沒辦法,人總不能一輩子不幹活不工作。」
杜子涵看他:「能。人能。」
「…………」
不是。時書頓了一下,也到水坑裡把手上的灰塵洗乾淨,這時候,身旁路過幾個醫藥局的人,弓著腰在河邊清洗草藥,被飄揚的蘆葦擋住了半邊身子,聊天聲不近不遠傳過來:「我聽說,平將軍的精銳鐵騎都開拔去了界河,我看這收復永安府和部府不是空穴來風啊!」
「這等機密大事,你怎麼知道?」
「我前幾天給中軍帳外那些幕僚看病,偶聽他們閒聊到的。還聽說,東都的太監急得跳腳,說國丈老爺的軍隊還沒到,收復山河的不世之功怎麼讓謝將軍獨吞了?簡直豈有此理,哈哈哈哈!」
「你聽到的還真不少。」
「可不要出去亂說啊。東都那群吸血蟲,就知道不勞而獲搶功。要真有其事,謝將軍幹得大快人心!」
「……」
時書把手洗的白白淨淨,慢慢目睹兩個藥醫離去:「謝無熾在北軍的名聲,沒得說——回去了!」
杜子涵:「你老公今晚不在家,不然到仇軍營睡去?」
時書思考了一瞬,懶洋洋笑道:「可以啊,睡大通鋪很不錯,晚上一大堆天可以聊,就是最近降溫,後背靠著地乾冷,睡著太冷了我去!」
「這麼擠著才暖和吧?那我們找宋思南。」
「走走走。」
時書直起腰,忽然想起了一個體溫很高的人,一到冬天靠著他睡覺就暖和。但這個人,最近忙著大事,除了例行給他寫信,倒是沒什麼聯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