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共襄盛舉,玉成歸義之事,全靠謝將軍主持大局。吾等蕞爾蠻邦,歸順於景軍麾下,不勝榮幸。小王敬謝將軍一杯……」
「……」
酒席上,一片歌頌謝無熾英明神武之聲,謝無熾則淡淡地禮讓道:「仰賴陛下聖明,才有如此美事。」暫時不與朝廷為敵。
正常的社交場合。時書雖是元觀牽頭歸義大事的主要原因,但三兩句話帶過,眾人忙於奉承有實權的謝無熾。官場之事,歷來如此。
時書酒到中途,只覺得無聊,見周圍沒人看見,摘下一枚葡萄往謝無熾酒杯里扔去。
「咚~」
謝無熾掠開眼皮,時書俊美臉上淺笑,對他彎了彎細長的手指。謝無熾緩緩拿起筷子,撿出酒杯里的葡萄,吃了。
時書:「啊?真吃了?我倆談情說愛還是一如既往的噁心。」
謝無熾不說話,明顯意味著,比這噁心的還有。
「……」
將軍、大員、政要口含天憲,面上沉穩地對話。時書吃了一會兒便已酣飽,心想:「這宴會場面,跟電視劇里身居高位的聚會一樣,也算是見世面了。不呆了,回營帳了。」
時書率先回了謝無熾的起居帳,夜色昏黑,忽然聽到馬匹甩鼻子的聲響,走出門去。
謝無熾在一陣夜風中走來,身旁兩匹高頭大馬:「走。」
終於獨處。時書好奇:「去哪兒?」
「帶你看看北軍的大營。」
「當然可以了。不過謝無熾你剛回來,也不說和我敘舊,」時書翻身爬上馬,「直接就帶我去——啊——」猛的一聲慘叫,馬匹已被催動,在夜風中狂奔。
涼風霎時吹了滿臉,時書勒緊馬韁繩:「幸好我弓馬嫻熟,不然被你嚇暈了嗚哇哇!」
兩匹馬在前,護衛在後,踏著秋霜一路往燈火通明的營寨中奔去。今日犒賞三軍,畢竟收回了永安府和部府,何等幸事,眼前的木柵上桐油里火光沖天,反射在士兵的盔甲上,映照著一片喜氣洋洋。
謝無熾:「這是北軍大營,嫡系控鶴軍一部分駐紮在燕州,其他的駐紮在各處軍事據點,屬於北軍的精銳部分。」
時書:「我知道,精銳鐵騎!士兵嚴格考核才能入隊伍,軍紀和戰鬥力都非常強悍。」
馬匹繼續往前,馬蹄踩著黃泥水,時書眼看越來越熟悉的一路,馬蹄踩著黃泥水:「這不是找宋思南的路嗎?」
「沒錯,仇軍營就在這裡,練兵一年多,騎兵步兵和弓兵都有。」
時書沒明白他怎麼突然帶自己看兵,冷風吹到耳頸里來,不過很難得夜裡和謝無熾出門,走過這一路綿延的軍寨,心情倒很不錯。時書大聲道「駕!」,馬蹄在火光中肆意地奔跑,很快離開了仇這裡。
不知道再跑了多久,眼前的營門內燈火通明,正在修建之中,圍欄和城寨的木頭白皮綠茬,油漆嶄新,顯然是剛擴充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