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書艱難地站起了身。
此時的城營大牢內,積雪甚重,一片陰冷慘澹之相。人紛紛跺腳,抵禦寒冷。守營暗暗喝了口酒,渾身戰慄。
時書坐著的室內,一牆之隔,被抓的旻人約莫七八個,都在牢獄中。
謝無熾進門掃了一眼,只問:「音昆呢?」
沒有人回答,他們都是旻人的勇士,惡狠狠瞪著謝無熾,眼睛裡顯出狼一樣的掠食的意味。
「我喜歡這種眼神,」謝無熾查看架子上的血跡斑斑的刑具,「殺有血性的強悍殺手比殺大街上的羸弱平民,更有意思。」
謝無熾抬手,有人上前來,手中拿著一把刀。謝無熾:「一個一個地砍,街上的人怎麼死的,你們就怎麼砍。」
牢獄中響起讓人頭皮發麻的砍肉聲。
血光飛濺,燭火在漆黑潮濕的牢獄內搖曳,映在謝無熾的眉眼,他看了眼地上的斷肢,整理沒沾血的衣袖。
「我沒有虐殺的愛好,你們看見這一切,因為你們也同樣對待過別人。音昆逃哪兒去了?」
還是沒人說話。第二名受刑者開始,這人似乎心有鬱結,終於忍不住對謝無熾破口大罵:「我不怕死!你有種殺了我!以為我會害怕嗎?是你讓宙池王投降,騙走了永安府和部府,讓五大王處於內亂之中,我只恨沒在大街上殺了你!」
「所以這是你們的報復?」
「沒錯!你等著,遲早有一天,遲早有一天!旻帝大君會讓你碎屍萬段!」
謝無熾一抬手,這人被刀刃砍下了頭顱。謝無熾站在牢獄內,臉上毫無情緒,等著刀斧手一個一個將人處決,死亡籠罩的氣息里,他雖然一抬手就能將人免於一死,但他絕不。
「你有什麼要說的?」他問下一位,這個人滿頭冷汗,脖子上的青筋跳動,眼睛通紅。謝無熾搖了搖頭:「殺了他。」
昏暗燈光讓潮濕的牆壁像淋了血,血沾了刀斧手滿身,他手似在哆嗦,死亡的窒息的氣味一層漫上一層。這群旻人輪流等著受死,眼睜睜看同伴被殺死。
終於,到了最後一個。這個人反覆喊著旻語的媽媽,雙腿發抖,謝無熾走近看他,他正在劇烈地喘著氣。
謝無熾:「怕死嗎?」
這人已經不敢說話,在死亡的本能前,雙腿無意識打顫。
謝無熾:「我不殺你。」
一句話,驟然沉寂。這人抬頭看他,謝無熾雪衣未曾脫下,眼下一片冰冷:「放你回去,帶一句話給音昆。」
「我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無論是你,還是音昆,還是任何人,只要誰動了家弟一根毫毛,我不僅要殺他,還要殺他的祖宗,殺他的兒女,殺他的妻子,殺他的老師,殺他的兄弟,殺他在意的任何人,全部殺死,有沒死的就一直追殺,殺到死了為止。不死不休。你不死不休,我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