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書眼前望著快速閃過的畫面,心中浮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感慨萬分——系統調轉了畫面,開始轉向更為開闊和沉重的場景。
凜冬城樓上的主將,城下搏鬥的士兵,積雪松樹林間燒毀的糧草廢墟……宋思南刻在手腕上「恨」字留下的鮮血……時書逃離大盛府,走在山陰道中,回頭望向城池樓頭的一瞥。
轉瞬之間年華流轉,早春晴朗,茶樓里輸送糧草的百姓戰戰兢兢議論著謝都統制,時書喝下那碗熱茶,再一回眸,縱馬疾馳的高等武將衣袍掠過鼻尖,謝無熾停在收過橋稅的板橋上,拎著馬鞭轉過身來。
北旻戰爭開啟,一大批一大批被戰亂波及的黎黑百姓流浪在道路中,時書站在路口組織次序,大聲喊:「跟我們走!去新的屯田所!不要害怕,謝將軍給我們村子住,不會沒有家的!」
時書和流民一起拔草砍樹,他們開闢著荒原土地,將來,眼前的不毛之地會興建起城池村鎮,人口繁榮,商業茂盛,百姓安居樂業。
邊軍對於軍功的爭奪也早已開始,主戰派占據朝廷上風,各大軍區開始互相吞噬領地,謝無熾對馮重山的太陰府虎視眈眈,直到爆發了狁州之亂。
時書坐在馬車上,一路被載往狁州;天氣燥熱,士兵們無不疲乏,時書躺在涼蓆上,聽到不遠處城樓里轟隆隆的拋石機聲,睡不著覺……門「嘎吱」一聲輕響,下值後的謝無熾還身穿細鎧,進門來,讓時書撫摸他發燙的身體。
城裡戰火紛飛,城樓飛箭如雨,屍體拋到城樓內來,瘟疫開始蔓延……那個容納數萬人的填屍坑,蒼蠅像黑色的霧氣一樣席捲,火光燃燒著士兵們的身體,人體骨骼在火焰中爆裂。
畫面中的時書,茫然地看著這一切,他後背傷口滲出血痕,踉蹌回到塵土中的小鎮。
小樹的臉浮現出來,時書凝視著這一群人,心中的想法似乎越來越堅定,所以他背著包袱,走上了去旻區尋求合作的道路。但他的身旁,多出了一道身影,謝無熾陪他宿在妖狐野寺,和他在荒野的屋內深吻。
時書心裡的柔軟似乎被牽動起來,他眉間輕輕擰起,看著眼前的一幕一幕畫面——
他和謝無熾牽著手,在旻人的封鎖區內前行。旻人的百姓,也在田壟中艱苦地勞動,受到鞭子抽打。潰退的旻兵則在城內大口喝酒,感傷親人,沒臉回到草原。
神誕十日之市,城內攤販雲集,旻區的遺民正在遠眺南方,煙塵落淚。草原上的母親也在遠眺南方,擔憂子女。草原敗仗之後離心離德,眾人用利劍砍破聯盟,「嘩啦——」一聲火起,烈火從齊腰高的秋草中燃燒而起,草原上的人騎在馬匹上,互相爭奪領地,廝殺之聲震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