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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學歷的森嚴等級代替了一切權力職務。徐久,還有和徐久一樣的普通學生,或許對「市長」「首相」「總理」的稱謂一知半解,無法切身體會外面世界的大人物是如何運用他們的權能,但他們一定十分清楚,「C類研究員」可能就是他們奮鬥一生的終點,「博士」更是位高權重,能夠調動軍隊,掌握著許多人的生殺大權。

上到初中的時候,學生中間一直很流行一句話,「世界是一個巨大的遊樂場,有的人是主角,有的人是供主角取樂的NPC」。

徐久深以為然,他拼搏過,努力過,然而天分這東西,沒有就是沒有,不能偽裝,更不能後天培養,比什麼都直白殘酷。

他曾經學到高燒不退,病倒在學校的寢室,可到了年終考核,還是能有人笑嘻嘻地拿出滿分的試卷,和幾乎滿分的實驗課績點,搏得教師們的滿堂彩。

沒有人看到徐久,關心他的身體和進步的成績,只有異樣的眼光,若有若無的閒話,以及關乎他如何自不量力的嘲笑,一直伴隨他升到高中。

徐久終於躺平了,不折騰了。

他接受了自己的平庸,一如他接受自己NPC的身份,以及任人宰割的未來。高中還沒上完,徐久便被打發出學校,過早進入研究站點工作。

或許人就是這樣的生物吧,生也渺小,死也微賤,來和去都沒法發出太大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徐久終於睡著了,只是睡不了多久,他又掙扎著醒來。

他的身體滾熱,發起低燒。他頭昏昏沉沉地從床上滾到地下,讓額頭在冰冷的地面上貼了好一會兒,再頭重腳輕地爬起來,跌坐在椅子上。

徐久的手腕腫得更加嚴重,潰爛更深,疼得麻木,已經不太能彎曲了。傷口邊緣還不停往外滲腥苦的膿血,聞得人腦門發暈。

徐久把袖子咬在嘴裡,一圈圈地解開濕漉漉的髒紗布,丟進垃圾桶,再吃力地擰開碘伏瓶子,悶著頭便往傷上澆。

「呃!」他的嘴裡咬著東西,不至於一下大叫起來,但即便如此,突然奔涌的唾液還是打濕了布料。徐久眼冒金星,呼吸斷斷續續,這一下疼得他汗出如漿,後背即刻汗津津的一大片。

他忍著呻吟,發抖地處理傷口。清潔工的膠囊宿舍隔音太差,他壓不住聲音,左右隔壁馬上就會舉報給主管。

勉強把橫流的碘伏液擦乾淨之後,他再拿過盛著隔夜冷水的牙杯,胡亂倒進去些消毒消炎的藥粉,發狠地衝過去。

一套下來,徐久全身濕淋淋,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床頭的鬧鐘響個不停,他喘著粗氣,重新拿乾淨繃帶纏緊傷口,儘量不讓外人瞧出端倪。

他一陣陣地打著寒顫,臨出門前照了下鏡子,裡頭的人頭髮凌亂,發梢粘在臉上,眼下帶著一圈青紫,嘴唇白得發乾、起裂,活像個鬼。

「快點兒!」同組的人在外面不滿催促,「就差你了,想牽連我們一塊遲到是吧?」

昨天的13號看出他狀態不對,忍不住多問了句:「怎麼了?」

「我……」徐久沙啞地開口,「我沒睡好,做了一晚上噩夢。」

「哦,」13號會意地笑了下,「嚇著了,是不?你說說你,這才像個正常人的樣子嘛,昨天裝什麼深沉,聽得人心裡膈得慌……」

一組七個人先去吃了早餐,徐久罕見地吃不下東西,壓縮餅乾只沾了沾嘴唇,拼死拼活地把營養糊糊填了兩口,便撂了碗。

好在不知道13號跟其他人說了什麼,沒人在乎徐久此刻的異樣狀態,他一直斷斷續續地打著擺子,身上一陣冷得像冰,一陣熱得像炭。

但棘手的地方不在這裡,負四層是有嚴格的安檢環節的,必須確保在裡面工作的人絕對健康,即便體溫稍有異常,都得被抓出來詢問。徐久肯定熬不過這關,萬一他被揪住,那接下來的日子,是難受是快活,可就一點由不得他了。

徐久必須想個辦法,儘量能拖多久拖多久,於是,他瞅準時機,終於使出經典一招。

馬上快進電梯的時候,他忽然「唉」了一聲,俯身抱住肚子,餘下的人俱被這動靜嚇了一跳,低頭看他。

「咋回事,6號?」其中一個人問,「你生病了?」

「不知道,」徐久艱難地說,「就是,想上廁所……可能昨天晚上著涼了……」

他裝都不用裝,臉色已是難看得要命。13號著急道:「下電梯了再去啊!你走了,我們咋交待?」

「全推我頭上,」徐久氣若遊絲地說,「實在不行了,真的,不騙大家……」

「哎你……!」剩下的人來不及阻攔,他已然弓著腰,跌跌撞撞地朝走廊盡頭跑去。

他顧不得身後大喊的同隊,也顧不得自己在路上撞到了多少得罪不起的人,徐久一頭扎進衛生間,撲開一扇隔間的門,靠在牆上不住喘息,心臟拼命狂跳。

他的手腕徹底沒有知覺了,原先還疼,這會兒完全木掉,只能勉強晃動兩下。不幸中的萬幸,傷在左手,而不是慣用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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