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只敢抓小孩子作亂的懦夫而已,我又有什麼必要害怕?」巫曦直視它的眼睛,「還是那句話:反正我不怕你!」
俱時協羅從鼻子裡噴出淡黑色的毒煙,吹得龍鬚飄拂:「本族的龍王最喜歡純淨無瑕的幼兒心肝,你今天既然到了這裡,那就不要走了,也留下你的心肝!長留守生?哈,須知我左側的牢籠里,就裝著長留國的小崽子!」
說罷,它的龍尾毫無徵兆地一揮,巨大的吸力令巫曦猝然騰空而起,疾速撞向那漆黑的龍爪。
籃里的茴香撒了一地,俱時協羅將神人抓在掌中,一口毒煙,便要向巫曦噴去。
剎那間,一聲極其暴戾的嘶啞啼鳴席捲上空,代替了一切言語和聲音,經由它喚起的,埋藏在神魂深處的恐懼,令在場所有的毒龍噤若寒蟬,呆如木雞。
孔宴秋拍擊大翼,掠出藏身的陰影之處。他像一縷森冷的閃電,一片裹挾著風雷的雲霧,在半空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
伴隨著清脆的骨骼噼啪聲,他光艷昳麗的臉孔向後延長,鱗羽增生,眼尾飛揚,黑紫色的覆羽猶如盤繞的繭帶,將他層層包裹。他的肩胛發出可怖的爆響,卻又柔軟如泥地片片扭轉,緊密地鎖合,帶動雙臂與雙翼融合。
——孔雀的冠羽閃耀著碎金般的光華,同時也發出碎金碰撞一般泠泠清越的和聲。不出須臾,一頭鳥喙閃爍著寒芒,貨真價實的黑孔雀,凌駕於所有毒龍的頭頂!
俱時協羅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它的聲帶已經背叛了它的意志,迸出一聲驚裂的尖叫。
「去!」趁此機會,巫曦竭力掙出一隻胳膊,掌中瞬發出金色的靈火,宛如一枚金色的璀璨小箭,流星般刺向俱時協羅的碩大龍目。
即便毒龍在數百年前被孔雀殺得幾乎絕種,但它們仍然身具龍王的血統,是強悍的異獸,豈是脆弱的神人能夠抗衡的?不要說一支小小的靈火,就是滔天烈焰,恐怕都無法燒破堅不可摧的龍皮。
這個時候,俱時協羅早就肝膽俱裂,它忘了閃躲,或者說它也沒有必要閃躲。然而,那隻金箭的強度與力度都超越了它的想像,箭頭旋轉著破空而至,就像刺破一顆過大的水泡,竟當真毫不留情地沒進龍目虹膜當中,濺出一柱漆黑的毒血。
驚叫化作慘叫,慘叫又變為暴跳如雷的哀嚎,俱時協羅用爪子捂住劇痛難耐,還在燃燒的眼球,咆哮道:「卑賤神人,我要先殺了你!」
趁此機會,黑孔雀抖開尾屏,鋪天蓋地的神光頃刻席捲了毒龍的藏身之處。
第一下,它從毒龍王子的爪子裡刷走了巫曦,燦若晚霞的神光溫柔捲起巫曦的身軀,將他送到地上;第二下,神光刷斷了岩壁上的鐘乳石監牢,將裡頭關押的幼小孩童吹飛至岸邊,同時將看守「壽禮」的兩隻毒龍當頭痛擊,砸進潭水。
做完這一切,黑孔雀撲飛而起,恢宏羽翼的邊緣幾乎打碎了洞窟兩邊的石壁。
他張開形如荊棘的鋒利巨爪,有如嗜血的凶獸,猛地攥住了俱時協羅的碩大頭顱!任憑龍王子如何咆哮尖叫著掙扎,用巨蟒般沉重的身軀捲住孔雀的鳥腹和尾羽,企圖用無可匹敵的巨力將天敵絞死,他都巋然不動,像山嶽一樣穩固。
毒龍壯碩的長尾緊緊繃起,每一束強硬的肌肉都像剛玉那樣頑固。龍皮本就堅不可摧,加上無窮的巨力,它完全可以毫不費力地崩裂山巒,攪碎一個國家的城池。然而,任憑它如何絞纏,它的身體都無法在孔雀身上留下一絲一毫的傷痕。
——孔雀的羽毛太過光滑,簡直像極了流動的鏡面,以至俱時協羅的反擊全然無效。它拼命地反抗,可它用來絞殺的尾巴只能一次次徒勞地往下滑動,在空中卷出許多無助的形態。
「卑賤神人?」黑孔雀快速地偏轉腦袋,暗金色的鳥瞳眨也不眨,唯有一層淡淡的瞬膜轉過,「留下心肝?」
俱時協羅聲嘶力竭地哭喊道:「別殺我——」
它求饒的餘音還在空氣中顫動,黑孔雀已然猛烈地叨裂了它的腦骨!
毒龍悽厲哀嚎,鳥喙與頭骨相撞的聲音,便如銅鼓震盪著洞窟,孔雀叨到第三下的時候,龍血便和腦漿一齊迸濺了出來。黑孔雀立刻把頭伸進那個血肉模糊的碎碗裡,痛痛快快地啜飲腦髓,又用爪子按著,將脊柱叨碎,把龍筋也抽出來吞咽。
餘下的毒龍全是沒有經歷過金曜宮孔雀屠龍巢的年輕一輩,這會兒沒有被神光打暈,也活活被嚇得昏死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巫曦:*看到綁架犯,立刻擺出架勢,大喊一聲*啊噠!*馬上展開英勇的救援行動*
綁架犯:*獰笑,拿出繩索,因為這樣的可愛小孩毫無威懾力*哼哼哼哈哈,我要把你也抓走!
孔宴秋:*從陰影中出現,站在綁架犯身後,張開翅膀,像個該死的審判天使一樣*哦,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