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們合作,解藥給你,我們保你登上王位,更能剷除你的眼中釘,而你要做的,就是利用長留王的葬禮,把他叫回長留國,明白嗎?」
「叫回長留國……再交給你們?」巫天漢遲疑道,「就這麼簡單?」
「對,就這麼簡單。」龍人咧嘴而笑,「屆時,您已經是新的長留王了,王上要如何處決一個無足輕重的兄弟,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麼?」
它捏著鋒利的兩根指甲,將一顆龍膽樣的東西丟給巫天漢。
「這就是一半的解藥了,大殿下,等您想通,再來領另一半的吧!」
一如來時,龍人在笑聲中重新化作流動的陰影,匯入宮牆的角落,消失不見。
巫天漢面色慘白,中衣濕透,他攥著那顆龍膽,全身一陣陣地打擺子,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
·
「長出來了!」巫曦歡呼一聲,「長得還挺快的嘛,就跟你說了不用擔心……」
孔宴秋的尾巴上,更搖曳多姿,盈潤飽滿的飾羽已經長出了兩根,不再是幾天前的光禿禿樣子了,想必用不了多久,新生的尾翎便會再度厚重地覆蓋上來。
孔宴秋暗暗地鬆了口氣,表面上不顯,心裡倒是高興得很。
看著巫曦蠢蠢欲動的樣子,他搖搖兩根尾翎,巫曦果然上當,伸手要抓,他再一抽,巫曦撲了個空,反倒將他撲了個滿懷。
「哎喲,」孔宴秋壞心眼地說,「要吃了我?」
巫曦的腦門正正撞進孔宴秋胸口,一時間怒從心頭起,餓向膽邊生,當真「啊嗚」一口咬下去。孔宴秋還得軟化皮膚,以免崩壞他的小門牙。
最後,巫曦在他胸口留了一圈水靈靈的牙印,非常得意,耀武揚威地爬起來,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咬完了就想跑?」孔宴秋一把捏住他的腰,張口咬在神人的軟臉蛋上,嘬出一個醒目紅印,給巫曦嘬得哇哇大叫。
高興歸高興,孔宴秋平日裡還是很忙的。
業摩宮的鳥雀始終在尋找毒龍的老巢,派去監視金曜宮的探子也日日來報,時不時還有前來襲擾的毒龍,需要孔宴秋出去把它們捏死……
但總體來說,有巫曦控制著他,他的生活已經比過去順心愜意了百倍不止。
一日,看守金曜宮動向的斥候再度回稟,巫曦忍不住問:「你這樣盯著,萬一他們永遠不出來,你要怎麼辦呢?」
「不會的,」孔宴秋篤定地道,「大荒神佛退隱,已經不知多久沒有出過新任的孔雀明王了。只是他們還不死心,每到新一波的雛鳥初成,便會打開金曜宮的大門,帶領他們去玉京天闕參加試煉。算一算時間,是該到了,他們不可能一直龜縮。」
「試煉?」
「是的,我多番詢問,都沒能問出試煉的內容,不過想也知道,考驗心境,磨練實力,測試神光……」孔宴秋面上露出冷笑,「我倒要看看,金曜宮出來的小廢物們,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巫曦嘆了口氣,揪一下他的耳朵。
「你啊,」他說,「你要殺了他們嗎?」
孔宴秋仔細思索一下他的問題,喃喃道:「我只想讓他們也嘗嘗我遭受過的痛苦滋味。我一刻不停地質問金曜宮那些老不死的孔雀,質問我的父母,我想知道,他們為什麼對我如此絕情……」
他笑了一下:「我一次又一次地打上金曜宮,我逼問他們,為什麼拋棄我,為什麼想要我死……我問了那麼多遍,他們始終沉默,唯獨有一次,破天荒的,一隻年長的藍孔雀給了我回應。」
巫曦忍不住問:「他說什麼?」
「他說,『回去吧,孽障!』」孔宴秋冷笑道,「五個字。就這五個字,好像我迄今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理取鬧。我一下心神大亂,怒不可遏,差點氣瘋了,瘋得都不像我自己——我差點就墮入了魔道。」
「有那麼一刻,我甚至發誓,我會用盡世上最殘酷的手段,我要達成連魔羅都望塵莫及的成就,金曜宮的孔雀是如何屠戮毒龍,我就要如何屠戮金曜宮的孔雀——」
他深深呼吸,疲憊地閉上眼睛。
「最後,我忍住了。」他喃喃道,「我不畏懼為魔之路,我五感混沌時的所作所為,又與魔頭何異?我只是強撐著一口氣……我不願讓那些老不死的言語對我產生如此之大的影響,他們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我為他們入魔?」
巫曦憐惜地問:「那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