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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赫特心靈混沌,牠並不明白這絲害怕從何而來,牠只知道,自己的獠牙發癢,足肢也酥麻地釘在原地,好像再也走不動路。牠的眼珠,牠還沒被奪取的四顆眼珠,猶如著魔,只顧怔怔地望著人類的身體,人類的動作,仿佛那抹驚心動魄的白和紅可以把牠僅存的視力全部吸走,並且牠也心甘情願。

……這難道不可怕嗎?

我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如同一隻撞進蛛網,但是奮力掙扎的獵物,穆赫特掙斷了束縛牠的那些蛛絲,一言不發地朝後退去,牠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巢室。

黑夜裡,盛玉年悄悄睜開一隻眼睛。

他的臉上還殘存著意亂情迷的紅潮,但是他笑了。

第二天,兩邊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盛玉年若無其事地起床,去墳場工作;穆赫特若無其事地蜷在巢里,閉著眼睛假寐。

「你聽見昨天晚上的聲音了嗎?!」墳場裡,猛毒者雙胞胎跑來找他抱怨,「真是吵死了!」

姐姐白墓將蒼白的頭髮挽起,用一根銳利的骨刺當髮簪,牠的六隻眼睛惡狠狠地瞪著穆赫特的位置,卻不敢多說什麼。

妹妹紅苔的髮型倒是十分利落別致,牠剃光了一半的頭髮,頭皮上布滿邪異的刺青,另一半則修剪成利落的短髮。牠的性格比姐姐穩重,只是摩擦著腰間的觸肢,尖聲道:「你的話不可叫塑命者聽見,小心你的舌頭。」

「塑命者……?」盛玉年覺得有點好笑,「你們叫穆赫特塑命者,為什麼?」

頓了頓,他佯裝疑惑地聳聳肩:「而且,我沒有聽見昨天晚上的動靜啊。」

白墓嘻嘻地笑了起來,牠用一根手指輕點著盛玉年的肩膀,詭秘地說:「這稱呼是個秘密,只在我們當中流傳,你最好小心一點,別在牠面前說漏了嘴,我們很喜歡你,還不想那麼快地看到你的屍體。」

「但也不是不行,」紅苔接話道,「你死了以後,我們一定會把你的屍體裝飾起來,當成一個珍貴的擺設,前提是,塑命者不會把你撕碎。」

盛玉年微笑道:「能在死後得此殊榮,實在不勝感激——放心吧,我不會辜負兩位最美麗的猛毒者的歡心,一定會活得儘可能長久。」

「你知道我們?」白墓湊近了觀察他。

「你怎麼知道我們?」紅苔的腦袋從姐姐的肩頭越出。

「噢,是穆赫特告訴我的,」盛玉年開始清掃墳場,頭也不抬地說,「下班以後,我一般會到牠的巢里,跟牠說說話。」

一片寂靜中,他抬起頭,不解地望著兩隻下巴都驚掉的蜘蛛惡魔。

「怎麼啦?」

「你能跟塑命者聊天!」白墓駭然道,仿佛眼前的人類腦門上突然變出了天堂的光環,「你、你是怎麼跟牠搭上話的?」

「就……隨便說說?」盛玉年抓抓臉頰,「然後有一天,牠突然回復了我,我們就陸陸續續地聊上了。怎麼啦,很奇怪嗎?」

「你知不知道,」紅苔慢吞吞地說,「包括老嫗在內,牠已經多久沒有和牠的眷族交流了?」

這個盛玉年還真不清楚,他停下清掃,好奇地問:「多久?」

「八百六十六年。」白墓回答,「在塑命者沉默的第六百六十六年,我以為牠總要對我們說點什麼,可牠只是憤怒、怨恨、咆哮……然後殺死一些東西,再碾碎另一些東西。」

「牠跟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紅苔聳聳肩,「我們同樣如此。」

盛玉年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白墓接著說:「所以——別讓其他好事的蜘蛛知道這件事,牠們可能會接近你,以此討好穆赫特,也可能虐殺你,以此來激怒穆赫特,更有可能給你注入毒素,讓你變成神志不清的肉家具。能從塑命者的巢穴里搶人,我想誰都不會拒絕這樣的樂趣和榮耀。」

盛玉年奇怪地問:「那你們就這麼好心地告訴我這些事?」

「因為我們已經接近你了,」紅苔說,「先來先得,現在是我們和塑命者的關係最接近,我們當然不會希望巢穴里的其他蜘蛛來分一杯羹。」

「尤其是那些碎嘴子的巡防者。」白墓補充。

盛玉年皺起眉頭,他倒是忽略了這一點,在關係不穩固,沒能收穫獵物的時候,冒然暴露和巢穴最高主人的關係,的確是很危險的。

他還在內心裡修改計劃,雙胞胎已經將一根看似纖細,實則柔韌的蛛絲遞給了他。

「這是什麼?」盛玉年問。

「這是我們給你的回報,」白墓說,「我想,你一定很想要了解蜘蛛巢的信息,知道我們都有哪些品種,習慣和性格,對不對?」

盛玉年點頭。

「這根蛛絲連接著巢穴最中央的支柱,按照塑命者的安排,一切蛛絲都要從那裡交匯貫通。」紅苔說,「我們是蜘蛛,蜘蛛當然要通過蛛網交流,把它系在你的手腕上,只要你學會了蜘蛛彈網的語言,那麼你就能通過支柱,了解到巢穴中正在發生的絕大多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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