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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外星人,」他信誓旦旦地說,「他完全可以當成我們——也就是神眷之族的一名奴隸。」

主神的意識在顫抖,時空定格在這個瞬間,祂伸出手,指尖凝滯,遲遲不敢劃下。

關於閻知秀的時間線就這麼多了,不知過去多久,祂終於下定決心,光陰跟隨指尖輪轉,晨曦退回黃昏,黃昏轉到黑夜。

——退到故事的起點。

祂的宇宙就像開裂的蛋殼,悄悄打開了一道縫隙,蟲洞就像蘋果表皮上的蛀痕,無聲地吐出了一艘飛船。

這艘船仿佛破損的襁褓,在真空中默默飄蕩,襁褓里的人類在重傷中奄奄一息,他趴在駕駛台上,露出的一小片側臉蒼白如月光,幾乎隨時都能在寒氣中蒸發。

「我叫閻知秀,寶藏獵人,星際獵人協會的……你知道獵人協會嗎?你能開門讓我進去嗎?」

「我是人!我是人啊!難道你不是……哦你確實不是。」

「……現在我就是倒吊人!難道這不可樂,不好笑嗎?」

「你可真漂亮,和它們都不一樣。怎麼躲在後面?別怕,沒事的。」

「……或者神存在,但是神就站在那兒,抱著手臂看我們掙扎,看得津津有味。」

「你以後別這樣了,活得那麼高高在上,又有什麼意思呢?這樣很可憐啊。」

神明說不出話來,他的嘴唇和舌頭髮苦,每次呼吸都像是燃燒。

悔恨的浪潮席捲著祂空茫茫的心間,使臣的陣營發出慌亂的嗡鳴,德斯帝諾同時睜大眼睛,真相揭露,繼親族離去之後,祂再一次深深地憎恨起自己。

他說過的。

他告訴過我的。

是我不相信……或者說輕蔑地不願去相信他的言辭,我斷定他是被灌輸了記憶的仿造品,甚至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拒絕了他的哀求,將他拒之門外。

是我把他拋給了贗品,是我縱容那些所謂的「神恩選民」去傷害他,折磨他,把他當成一個卑賤的工具,像對待牲畜那樣,給他戴上控制的項圈。祭司貶低他,說他是誰都可以踐踏的奴隸,把他扔進神殿的地牢……他們讓他跪在地上擦洗地板,在這裡,他沒有名字,沒有地位,沒有尊嚴……是我寬容了這所有的一切!

德斯帝諾完全驚呆了,祂恍惚著,領毛髮抖,像尊只會喘息的石雕。

再一次,我又做錯了。

我是個什麼樣的主神啊?即便蒙受過重大的打擊,我卻還是改不了舊有的傲慢,自以為是和想當然。我做錯了,我差點害死他……假如他不是那麼堅強,有韌性,那麼不屈不撓,我現在只能收到一具他的屍體,不,說不定連屍體都會被我忽略過去!

焦慮感就像某種腐蝕性的液體,在神祇的胸口翻騰。血親離去,眷族毀滅的感受接連閃回在德斯帝諾的腦海當中,使祂痛苦地動彈不得,哽咽出聲。

祂無法擺脫這種每分每秒都在增長的無情劇痛。懊悔使祂心跳加速,恐懼感太強烈,太真實地蔓延上來,令德斯帝諾難以抑制地想:還有一個人類。

是的,還有一個人類,他奇蹟般地穿越了我設立的屏障,來到這個時空,雖然我在確認他真實身份之前,就供認了對他的迷戀,可他真的是……不,不對,這完全錯了,他為什麼要來到這裡?我和這個宇宙的結局早已註定,他不該參與一場悲劇的演出!

我要怎麼做?

德斯帝諾捂住臉,祂掌管著諸多偉大的權柄,其中當然包括命運,然而祂同時清楚,這種變幻無常的事物不會被任何神力管控,正如祂即便貴為主神,也無法挽回眷族的結局。

世上還有什麼比當下的情況更具戲劇性?我迷上了一個人,貪婪且難以自拔,可到頭來,我卻是他遭遇諸多不幸的罪魁禍首,間接或直接,我傷害了他那麼多次。

他會如何看待我?他不會因為我是神靈,就畏懼又討好,慷慨地把這些過錯一筆勾銷——他有一個火熱的靈魂,一顆金子的心,而這些寶貴的事物是不可能為外物動搖的。

飛蛾焦躁地大聲嗡鳴,它們急不可耐,跳腳顫翅地表述自己的意見,德斯帝諾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祂想出了一個主意。

霎時間,宇宙的法則跟隨主神的心意而變動。

只需一個念頭,祂就改變了整個「神恩選民」的歷史,還有過去,現在與未來的時間線。

閻知秀睡得很熟,很香。

空氣中瀰漫著微甜的溫暖香氣,令人覺得心曠神怡,他動了動身體,枕頭結實柔軟,比他睡過的最好的橡膠枕還要舒服,他挪動一下腿,皮膚觸碰著涼而綿軟的光潔床單,真是愜意得要命。

他已經想不起來睡前在幹什麼了……啊,是了,他在睡前跟一個術士說了話,吃了烤肉,喝了甜甜的甘露,然後他就什麼都記不得了,只知道自己睡得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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