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似乎永遠都是這樣， 不能說他態度不好， 因為這就是他能拿出最好的態度， 尤其是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後。
「氣也撒完了，趕緊過來討論正事。」他說不上來的好脾氣。
嘉萊內心毫無悔意，佇在原地。
白澤挑眉， 語氣調侃， 「怎麼，要不要我把左臉也獻上讓你消消氣？」
嘉萊剜了他眼。
「快過來，沈大攝影師足智多謀，還不快來想想辦法？」說著， 他主動往一側移位置。
嘉萊不接受他的示好，拿起矮凳， 朝杜曉飛揚了揚下巴， 意思是你往那邊靠。
杜曉飛下意識扭頭望向白澤。
「你看誰呢？」嘉萊略有不耐， 「杜曉飛， 你平時的眼力勁去哪了， 沒看我拿板凳等半天了？」
被點的某人唇角略微上揚， 杜曉飛明白自己再次被當作出氣筒， 帶著一絲嘆意， 他往曉珊方向挪矮凳， 給嘉萊留出充足空間。
放好矮凳，嘉萊坐在茶几對面，正對上白澤似笑非笑的眸子，她亦不迴避，並企圖從讓他臉上找到除自信以外的其他情緒。
嘉萊眼裡包含的東西太多，明人打暗牌，她不信白澤看不懂，也不信他不明白。
但這人裝傻是一套一套的，白澤淡聲解釋，「也不是故意不告訴你，只是想著你過兩天就要回梧州，就不想再麻煩你。」
嘉萊悠悠道：「既然是桃花村的事何談麻煩不麻煩的？如果我今天沒聽到，有些事，白老闆難不成打算瞞我一輩子？」
白澤不惱，胸腔傳來一記悶笑。
杜曉飛低聲咳了下，調和場面，「時間也不早了，有什麼怨你們私下再談，現在趕緊說正事吧。」
「桃花村那批新茶出了點問題。」白澤神態恢復認真。
嘉萊眸底升起疑問，「怎麼回事，不是賣的挺好的？」
「一開始是挺好，只是收到貨後，評論都在說質量不好。」白澤遞過手機。
「怎麼可能？」嘉萊接過一看，評論區果然掀開了鍋——
【就這茶葉也敢拿出來賣？】
【我看在路邊隨便薅點草都比這好喝。】
【錢是不是都用在打GG上了？質量一點沒提，欺騙消費者。】
【……】
曉珊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抱怨，「這也太難聽了吧，再說我們哪有這麼差？」
嘉萊指尖繼續向下滑動，鋪天蓋地的惡評也波及到了齊雲清，說他做人沒底線，昧著良心賺錢。
她臉上有了一絲波動，「這事背後一定有人煽風點火。」
白澤：「有很大可能，但我們現在沒證據。」
嘉萊：「我明天去大棚看看。」
「過兩天你就要回梧州了，萊萊，聽我的，這件事你還是別插手了。」白澤在和她商量，「一切交給我。」
嘉萊撩了下頭髮，「如果我說不呢？」
「萊萊……」白澤壓低聲音。
「噓。」
嘉萊做了個禁言的手勢，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她率先啟唇，「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除非你明天把我綁在屋裡，要不然我是勢必要去的。」
她從矮凳上起身，對眾人說：「有點困，我先回去睡覺了。」
「等等。」白澤出聲阻攔，打量道：「曉珊剛說你有事找我，是什麼？」
嘉萊怔了幾秒。
杜家兄妹面面相覷，覺得下面的事與自己無關，打算率先逃離戰場，曉珊說，「時間也不早了，我和我哥就先回去休息了。嘉萊姐，阿澤哥，晚安。」
兩位都未作何表示。
偌大的房間又只剩她和白澤。
嘉萊已經主動過很多次，這次她不打算繼續主動，她雙臂環胸站在燈光下，在白澤眼中化成一盞光影，他眼皮半闔，話語柔和下來，「你把東西都收拾乾淨了？」
「對啊，要不放在那兒招人嫌嗎？」嘉萊不冷不熱地回嘴。
白澤輕笑一聲，「說吧，你打算告訴我什麼？」
「白澤，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打算一直裝下去？」
「你是說露霜的事？」他眉梢輕挑，揚唇懶懶道：「還有什麼好說的，你不是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白叔告訴我，你還打算瞞我多久？」嘉萊被他這般無所謂的態度激怒，略微抬高聲音問。
白澤還是擺出一貫的恣意，他對嘉萊說，「我從沒打算告訴你。」
嘉萊冷哼一聲，「拿我當傻子騙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