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徐硯白:
見信如晤。
除了英語考試,這是我第一次給人寫信、實在缺乏經驗,如果內容過於幼稚或直白笨拙,希望你不要介意。
這封信主要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
這份感情或許比我想像的還要長久,連我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高考前你一次次累到有黑眼圈也要堅持給我輔導功課,是我生日那天你向我跑來,是你寒冬騎車送我上學,還是我們第一次放學回家、你拍照給我看星星。
又或者,能追溯到初雪那日,你在窄巷內向我伸出援助之手?
我不知道。
但我喜歡你。
首先,我喜歡你的——」
苗荼忍不住停筆,看著旁邊大綱列舉的幾點「喜歡理由」,越看越覺得她這像是考試作文的「總分」結構,立刻換了種寫法:
「......高考結束,我終於能鬆一口氣,但仔細想想,其實從一模出成績後,我依舊學習刻苦認真,卻沒有以前的惶恐害怕了。
再艱難的時候,我總會想起那天晚上,我在漆黑不見十指的巷子裡不知所措,轉身就看到你在那裡。
你總會在我回頭就見到的地方。
於是我不再害怕前行。」
苗荼再一次停筆嘆氣,看著整封信流水帳一樣的內容,心裡不住佩服曾經堅持不懈給陳亦揚寫情書的女生,抓心撓肝也想不出如何繼續下去。
不如先寫結尾好了。
她慢悠悠抓起筆,手撐著下巴抬頭望向窗外星空,想像著男生收到簡訊後的表情,痴傻一般咧嘴笑起來,白裡透紅的臉上,滿是17歲少女獨有的羞赧與青澀,連落筆都難得帶了點文藝腔調:
「預感到今夜註定要失眠,心情卻並不糟糕;
許是看見星星想到了你,再漫長的黑夜也不至於太寂寞難熬吧。」
星河璀璨,情竇初開的少女在夜裡輾轉反側,帶著對美好未來的殷殷期盼與無限憧憬,等待著下一個黎明晨曦的到來。
第24章 徐硯白,騙子。
上海接連下了幾日的雨。
濕熱空氣像是浸濕的熱毛巾鋪蓋在臉上, 哪怕只是走在路上,都要時不時停下,大口呼吸確保氧氣充足。
徐硯白從趙思婷家出來時, 時間剛過下午三點。
筒子樓一如他一年前來時的破舊,潮腥腐霉味從發黃牆皮與開裂牆根中鑽出來,樓道分不清的垃圾或雜物推積如山,雞毛蒜皮的爭吵聲源源不斷。
徐硯白步緩慢下樓, 沒有去碰生鏽的樓梯扶手,腦海里滿是失去女兒的夫妻二人, 一位重病纏身、一位雙鬢斑白。
幾天前是趙思婷忌日,徐硯白原以為夫妻二人會和以前一樣、拒絕自己登門道歉,卻意外得到肯定答覆。
於是他買了機票返回上海,獨自來到女生家裡。
逝者已故,徐硯白不清楚得到對方父母原諒的意義多大,直到病氣難掩的母親被丈夫攙扶下床, 啞聲道:「其實我知道, 錯不在你。」
「但我女兒再也回不來了, 你也不要再來,去過自己的生活吧。」
那一刻徐硯白終於明白,他這一整年來堅持不懈地道歉、所有求得原諒的行為, 也不過是自私想求得一個心安理得、一個可以自我寬恕的機會。
離開前,他最後一次向夫妻二人深深鞠躬:「對不起。」
他終究沒記起牆上黑白搶框裡女生的樣貌,就像那天他被所有人知曉與不齒、唯獨他自己記不起的惡語相向。
血腥味蓋過樓道內的潮濕霉味,徐硯白低頭, 看到手臂上才癒合結痂的傷口又被抓開, 滾圓血珠爭先恐後地奔涌而出。
他用手帕一點點擦淨,等到傷口不再流血, 將染紅的手帕重新放回口袋。
時間還早,徐硯白打車又去了趟紅十字會,六月悶熱,即便帶著口罩與鴨舌帽,也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眼神審判與竊竊私語。
——害人精。
——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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