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悄悄往謝緣的方向挪了一寸。
阿葵只顧著瞪謝緣,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聽了這個答案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算是勉強滿意。
子虛仙君呢,子虛仙君又被可愛暴擊了。
第13章
河道礦石的幽藍螢光徹底消失不見,氣泡包裹的小舟不知不覺間駛出了地下暗河。
外面已入了夜,月色怡人,照耀著江水似是倒映星河滿天。
謝緣沒有將小舟升到江面的打算,依舊潛在水下。
此時萬籟俱寂,琥珀興頭過去感到睏倦,迷迷糊糊睡著了,阿葵則是終於暫時擱置戒心,不情不願地被睡魔打倒。謝緣一邊守著兩隻沉入夢鄉的小鳥,一邊修修改改手裡的一雙小靴子。
他早在昨夜發現琥珀光著腳時就思量著要給小鳥做雙鞋穿,只是苦於一直在柳岸里東奔西走不得閒,此刻坐在平穩的小船上歲月靜好,便立即著手制起來。
謝緣在他的袖裡乾坤中摸索半晌,真箇找出來了合適的布料和針線,先挑了軟緞子裁出一雙襪子給睡夢中的琥珀套上,摸著小鳥腳丫有些涼,套好後乾脆塞進自己懷裡暖著,手上繼續研究靴子怎麼才能做得既結實耐磨又穿著舒適,時不時比照一下大小寬窄。
突然,托舉小舟前行的水流平白無故發生了異常波動,謝緣手中針線活一頓,腳下小舟像馬車碾了石塊一樣猛地往上顛簸。
謝緣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即刻用靈力鎖住小舟防止它偏轉方向,留下的餘波還是將琥珀和阿葵弄醒了。
阿葵睜眼的同時,手裡的黑色短刃就彈了出來:「大膽!」
謝緣縫好最後一針,飛出一道細小靈力將線咔嚓剪斷:「無事,只是遇到了江底暗流。」
說出這句話時,他剛把識神從下方深不見底的江水裡收回來,對探查到的結果感到些許詫異,但並未表現在臉上,免得兩隻小鳥擔憂。
阿葵將信將疑,擎著刀四下張望,入眼只有黑沉沉的江水別無他物,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體力透支的身軀再度催促她入睡,很快又撐不住合上眼。
琥珀煞有介事地跟著阿葵左看看右看看,他倒不是出於緊張害怕,而是因為非常心虛——他怎麼能睡著睡著,就把腳伸到人家肚子上呢!
見阿葵又睡過去,他也不能繼續佯裝忙碌,於是屈起膝蓋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腳丫收回來,結果半途就被謝緣捉住了腳腕。
糟糕。
琥珀埋著頭,一動不敢動了。謝緣雖然人很好,但自己這樣對人家果然還是太、太……謝緣之前說那個詞是這麼用的吧……太冒犯了。
被「冒犯」的謝緣依舊溫聲細語:「腳不涼了?」
琥珀搖頭。
他試圖轉移謝緣的注意力:「套在腳上的布筒,是什麼?」
「這叫襪子,」謝緣說,「保暖,穿鞋也方便。」
琥珀點頭。
喜歡這個,琥珀想,但是謝緣為什麼還不放開他的腳呢?
謝緣非但沒有放開,拇指還無意識的摩挲了一下他的踝骨,面上神色坦然,仿佛在做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謝緣順手捉的是他右腳,圈住他腳腕的手指再往上一寸便要碰到那個銀腳環。琥珀眼神一瞟一瞟地偷看,終於發現這點後一驚,連忙去抓謝緣的手:「這個不能碰!」
謝緣從了他的意,鬆開手。他有些意外,琥珀把飛壺的一切忘了個乾淨,卻還對腳環如此在意嗎?
琥珀拉著謝緣的手解釋:「這個,碰了之後會流血,不要謝緣痛。」
儘管小鳥講話顛三倒四,謝緣還是拼補出了原委,大約是琥珀到中州後被哪個不長眼的動手動腳,腳環自發護主,把對方給害慘了。
「不是誰碰都會流血的琥珀,」謝緣講,「你不喜歡的人碰你,這銀環就會咬他,你若是願意,銀環就不會傷害觸碰你的人。」
謝緣正要問那琥珀願意讓我觸碰嗎,小鳥就忽而高興起來,主動拉著他的手放在腳環上,當然無事發生。
琥珀滿意極了,他終於聰明一回,聽懂了謝緣的言外之意,立刻用行動努力回應——你是我喜歡的人,我非常願意接受你的觸碰。
這簡簡單單一個動作,讓謝緣的眸光像燭火一般攢動。
良久,他垂下眼睫,摩挲著掌中窄細的銀環,把鑲嵌在卡扣處的珍珠轉到正面。這珍珠與他那枚神戒上嵌的是同一顆,切割成兩半,主人一半小鳥一半,靠近了就會相互吸引。遺憾的是,那枚神戒被他丟在飛壺頂端鎮島,沒有戴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