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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初入門的老祖欽點徒孫,既不得師尊教誨、又無寶物傍身,據說還剛受了一次重傷,該如何參加下個月的諸方玄道盛會?

白翎聽師兄提起簡稱為「道會」的活動,根本沒想起來是啥。直到諸葛悟提起了一件事:

其實白翎是有過得到本命劍的機會的。

那是他用最後一枚塔印抽出來的劍膽——尚未鍛造成劍,只是天然形似劍鋒的寶材。若想得到仙劍,還需對其進行鍛造、賜名、認主等流程。

然而不等白翎摸熱乎,劍膽就被搶走了。

凡是霽青道場記了名的弟子,皆要參加兩百年一屆的諸方玄道盛會。不僅道場弟子強制性參與,天下散修還皆可報名。

道場最深處的秘境將會開啟,因其與魔域接壤,與會者除了爭奪天材地寶,還會碰上魔修。若能除掉魔頭,便是大功一件,可以憑此回道場領賞。

總之,道會是道場最盛大的賽事,亦是全人界修士兩百年一度的機緣。

不僅對道場弟子而言如此,對秘境北側的魔修們,同樣如是。他們早已嚴陣以待,迫切渴望著一頓暴食。

白翎就是在上一屆道會被盯上,撿回小命卻爆了裝備。

但盯上他的不是魔修,而是同門。道場惡名昭著的問鼎一脈,祖師爺是位妖王,千年前被展月老祖扒皮抽筋,製成了法寶。在勝者為王的修真界,這不算稀奇事,只能說老祖太不給面子。但問鼎一脈動不了老祖,便將恨意傾瀉在了老祖的傳人身上。

起初,他們的目標是夢微道君。

然而此人深居簡出,幾乎不踏出折雨洞天一步。直到諸葛悟入門,自那之後,便成了問鼎一脈的眼中寒釘,肉中毒刺。

問鼎一脈暗中給諸葛悟使絆子,長達百年之久。不料諸葛悟次次置之死地而後生,反打問鼎一脈的臉。

長此以往,仇怨深種。

諸葛悟向來個人事個人畢,從不找師尊出頭,以致於問鼎一脈的膽子越來越大,火氣越來越旺,誓要找回場子不可。終於,上一屆道會開場,恰好白翎抽出了神級劍膽,直接被問鼎一脈調轉矛頭、當成了出氣筒。

久遠的記憶慢慢浮現,白翎窩在廳堂的軟墊上,手捧暖爐發呆。

是了,自己兩輩子最痛的一次,不是前世被公交車撞死,也不是今生挨師尊的飛劍,而是被問鼎一脈的弟子毒打。

白翎有師尊給的護身符,能擋下化神期修士的致命一擊,卻只是一擊。

問鼎一脈終究有所忌憚、不敢要他性命,但知他是有名的草包,想來在門中不受重視。於是,他們輪番毆打白翎,甚至折斷他的四肢,把他塞進石桶,從山頂踢到山腳。

等在前線屠魔的諸葛悟實在心神不寧,回到留下師弟的地方,只找到一尊鮮血滿溢的石桶。

桶上貼一封短箋,上書「渡塵真人親啟」,裡面泡著手足俱斷的白翎。

第12章 十二、分房

白翎眨了下眼,感到一陣幻痛。

明明是兩百年前受的傷了,事後也用靈丹妙藥治癒,可他一旦掘出大腦自我保護機制下深埋的慘痛回憶,就好像回到了滅頂的血液里,是他流出的血。

白翎強笑道:「幸好師兄及時趕到,否則我都被泡成藥酒了……」

燭火輕輕晃動,坐在他對面的裴響凝眉問:「藥酒?」

諸葛悟提及劍膽,看白翎神色變化,知他已全部想起。諸葛悟本欲對裴響簡述此段過往,卻被白翎打斷。

白翎無奈地說:「是我自己不夠小心,你別嚇到阿響了。」

他說得輕巧,實則在養傷的日子裡,時時鬼哭狼嚎;被醫修逼著復健,更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那是白翎最想回到前世的時候。

他不要重生了,他只想回家。

修為沒法進步、劍膽被人搶走、還挨了一頓暴揍,那陣子最煎熬,白翎也最動搖——

要不要變強?

放棄底線,去找人雙修就可以了。

白翎中斷回憶,垂下眼睫。

「問鼎一脈把對我的仇恨報復在你身上,自然不會放過我脈任何一個弟子。讓小裴有所了解,保持戒心才是。若我當初,能料到他們如此喪心病狂,必不會將你獨自留下。」諸葛悟沏茶到一半,淡淡說道。

白翎笑著抬頭:「師兄被仙友臨時喊去助陣,除魔衛道什麼的肯定更重要嘛。說到底,要怪老祖當年搞別人祖師爺……」

諸葛悟道:「仙路爭鋒,容不得他人在側。師祖此舉,無違道義。」

「我的意思是他幹嘛不壞人做到底。別人的祖師爺都宰了,順便滅門很難嗎?」白翎無精打采地嘆息,「唉,可惜了我的神級劍膽!估計已經是問鼎一脈的傳家寶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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