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惱羞成怒,一浪浪的水花濺落在地,打濕了周圍。不料,裴響輕輕地抽了口氣,忍耐地蹙起眉。
白翎仍和他貼著,自然感覺到了變化,羞憤欲死地哼哼:「你……你這也能……?」
他太低估修《太上迢迢密文》的修士了。
白翎認命地眯起眼睛,緊盯師弟。
裴響連繃帶都已卸下,露出許多年代久遠的疤痕。傷疤累累,縱橫交錯,為他修長完美的軀體,添了一筆凌厲。
起伏的肌理,精煉的線條,水珠從中間滑落。
白翎看著便有些面紅耳熱,聯繫起傷痕的來源,又不免心疼。
心疼等於心軟,他掙扎的力度放緩了,態度一轉,試著好言央求,道:「阿響?你先放開我的手嘛。」
劍修自下而上,始終盯著他。
「師兄不怪我了?」
「怎麼會呢。剛才只是……只是有些意外而已。」白翎輕咳一聲,加強了攻勢,語帶抱怨地撒嬌,「手抬久了好酸……」
裴響目光微動。
髮帶仿佛被訓練出了靈性,放低位置,讓白翎手在胸前,不過手腕仍被捆著。
白翎抬高聲音道:「你根本不在意我,我一點也不爽!」
此言總算有用,髮帶鬆開了他。
裴響低聲道:「師兄,請再……稍等片刻。」
白翎挑了下眉,抱臂不語。
聽師弟話里意思,好像等他結束後,有什麼等著白翎似的。
白翎一下便想岔了,語氣微妙地說:「我們一個時辰後還要去開會,那、那個的話……時間不夠吧?」
裴響:「不夠?」
他沉默須臾,領會了白翎的意思,瞬間氣息不穩,啞聲說:「師兄,我們尚未結侶,不可以……不可以的!」
「誒。啊哈哈哈哈,是嗎?」
白翎終於能扶額遮掩表情,可是太過羞恥,他忍不住雙手掩面,心裡狂扇自己嘴巴——想什麼呢!師弟可是傳統的人,有些事要留到新婚夜才能做!!
那待會兒等著他的是什麼?
白翎心猿意馬,根本控制不住,瞄一眼裴響的情況,遲疑道:「你不會要我等一個時辰吧……」
「快了,師兄。」
「你上次也說『快了快了』!你覺得我還會信你嗎?」白翎深吸一口灼熱的空氣,沒忍住作出評價,「阿響你真會長。為什麼看臉那麼禁慾,卻……卻有這麼個……嘖!」
裴響抽空問:「『禁慾』的意思是?」
白翎:「戒色。」
裴響:「……謝謝。」
白翎看過第一眼後,就完全解除了道德的約束,津津有味地細看起來。
裴響感受到他如有實質的目光,愈發牽動漣漪。
某些畫面與記憶里的景象重疊了,白翎突然笑出聲。
他掩口樂道:「啊——還真是長勢喜人。阿響,我在梨花林里,把你從爐子裡叫醒,你躺在大青石上,那時可沒穿衣服哦。對比了一下,真是長足進步呢!可惜可惜,你不記得了吧?」
「記得。」
深陷情動的劍修眸光微閃,忽然對他一笑。雖只是唇角輕揚,幾近於無,但在這張慣若冰霜的臉上,堪稱春雪初霽的溫柔。
他道:「師兄你說,『此生也算共白頭』。」
話音落在水波中,裴響凝視著白翎居高臨下、狎昵又漂亮的笑顏,終於失去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白翎則是一怔,因師弟的話,心弦迸出一個顫音。
他暗暗動作,嘗試為裴響延長此刻,成功逼得劍修吐息凌亂,深深闔眼。
白翎面上的壞笑並未散盡,卻因心臟怦怦跳,垂睫不語,呈現出一種妖異與純真並存,放浪與稚拙兼備的奇妙氣質。
終於,水面歸於平靜。
裴響把牆上標示的符文畫在浴盆邊,陣法運作,很快換了缸水。這次水極淺,堪堪覆過腰間。
白翎好像被師弟記住的詩句戳心窩了,預感再胡鬧下去,靈與體交融的感覺會讓他無法承受。
他意圖結束:「好了阿響,還有一個時辰,我們應該平復一下。等下還得跟大家聊天呢……」
「師兄,你在發光。」
沒想到,裴響一眼發現他的異狀,道,「你是不是快進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