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意地安分下來,重新捧起晦澀深奧的線裝書,繼續閱讀。
看起來特別乖巧好學。
四十分鐘後,乖巧好學的游司梵投桃報李,語不驚人死不休,丟給聞濯一個重磅消息。
「哥哥,我點的外賣到了,」他理直氣壯,脊背驕矜地挺直,「我要出門拿。」
聞濯聞言昂首,凌厲的眸子望向游司梵。
青年眼底無波無瀾,似乎將游司梵的小心思完全看透,下一秒就要拆穿他。
但是聞濯沒有。
「這樣啊。」
三秒後,聞濯看著游司梵逐漸飄忽的眼睛,唇角一勾。
「我和你一起去。」
幾乎是一瞬間,紛亂的記憶湧上游司梵腦海。
水液。喝醉。淋漓的腥甜。
晨起時不慎按錯的視頻通話。
雨夜的上藥和掌控。避雨廊下克制的懷抱。
以及真正見面的剎那,力道深入骨髓的俯吻。
游司梵渾身一顫,手一軟,握不穩那部厚重的書,差點摔地上去。
「小心。」
聞濯低低輕笑,扶上少年的肩,幫他拿好那本作亂的專業書。
不知是何時,他已經走到游司梵身邊,高大修長的身形投下的影子,足以籠罩游司梵整個軀體。
游司梵近乎哀求地看向聞濯,眼睫攏上源自聞濯的陰影,卻並未得到垂憐。
「走吧,寶寶。」
鋪天蓋地的冷香里,他聽見聞濯如是道。
「不是要拿外賣嗎?」
外賣外賣。點個外賣,到頭來反而把自己賣了。
游司梵一臉麻木。
他亦步亦趨地跟在聞濯身後,憋屈至極,在聞濯全方位陪同的監視下,僅僅在樓道來回走了一圈,啥也沒幹,啥也幹不成,就拿回家一個小蛋糕。
這高奢樓盤是一梯一戶,除去防火通道的漆白色鐵門,游司梵甚至沒看見任何一家鄰居的門。
電梯門。聞濯家門。
沒了。
咔噠——
門嚴絲合縫地關閉。
通往自由的道路也隨之被切斷。
游司梵憋著一股氣兒,臉漲的通紅,差點沒把自己憋死。
明明聞濯沒限制他,也確實放他走出家門,但游司梵就是不敢跑。
怎麼出去,便怎麼回來,原模原樣。
比犯人還老實。
犯人還要獄警叱罵幾句呢,游司梵都無須聞濯費這個心,像到點就乖乖歸家的小羊羔,主人陪在身側,搖著鈴鐺,自個兒就顛顛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