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一不大的手掌貼在衛橋額頭,頭頂傳來他疑惑的聲音:「沒有發燒呀,難道是你剛醒,體力還沒恢復嗎?」
他的擔憂坦率如初,就像衛橋剛醒來時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裡時,他是這麼回答的:「你不也來了嗎?我想這並不奇怪。」
確實,在登上星穹前,沒有星盜知道會發生這些事情,他們將這件事當成一場狂歡的宴會,貪婪的、覬覦的、好奇的……你甚至不需要一個理由,僅僅是好奇便足以讓你登上星穹。
所以與其說奇怪原一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更應該疑惑的是——為什麼在發生這些事後,原一還會在這裡?
原一的回答也很簡單。
他攤手,聳聳肩道:「因為我和阿斯托克都不會開飛船,只能寄希望將你喚醒。」
衛橋知道是原一救了自己,他不是不感激,只是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太快,讓他的腦子到現在還是混亂的。
前面意外遇到鍾夏他們就不說了,就在他以為要和封印的邪祟物同歸於盡時,一雙憑空出現的手奪走了它,然後自己陷入幻象,見到了瘋狂混亂的鬥獸場,再次醒來,不僅邪祟不見了,還見到了大變樣的原一。
理智告訴他,如果原一不懷好意,完全可以不用救自己,但那恍惚的熟悉感卻又讓他不得不在意,正是這種理性與直覺的糾葛才讓衛橋精神恍惚,一路都心不在焉。
「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衛橋開口,他的聲音有些喑啞,黑眸沉沉望向原一。
為什麼?
衛橋捫心自問,如果是他遇到昏迷的自己,哪怕不會去主動傷害,也不會去救,找到個會開飛船的星盜很簡單,何必大費周章選擇昏迷不醒的他?而且,難道原一就不好奇他為什麼昏迷,為什麼出現在星穹嗎?從清醒到現在,基本都是他在問,原一卻從未向他提問。
對此,原一隻是笑笑。
他俯下身,阿斯托克適時用手拖著,讓原一不會因為這個動作從肩上跌落。
雖然隔著面具,衛橋也能想像出他面具底下上揚的唇角。
「可是你不也沒有問我嗎?明明有這麼多懷疑的事情,明明知道自己現在實力十不存一,明明知道我很危險,卻依然選擇跟著我。」原一放緩了聲音,他柔聲說,「我很高興。衛橋,你選擇了相信我。」
——雖然這份相信,一開始就是錯的。
但偶然的善意得到回應,哪怕是邪神也會感到心情愉悅吧?
所以為了讓這份愉悅再持久一點,原一更要捂好自己的。
當然,原一是不會說,戰損的劍客更有那味了!讓他一顆武俠修仙心蠢蠢欲動。
可惡,他真的也好想學會御劍飛行!
原一忍不住看向衛橋手裡的劍,他都不敢想自己如果也有一把這樣的劍,他會有多陽光開朗。
似乎是察覺到他火熱的目光,長劍瑟縮的發出一聲弱弱的嗡鳴。
衛橋默默將劍往後藏了藏,別的都好說,本命劍是絕對不能給的。
有了原一這麼一打岔,原本凝重的氣氛也輕鬆了不少。
衛橋將心中疑慮暫且壓下,委婉道:「或許,你還要再大一點我才能教你使劍。」
原一頓時不服,手舞足蹈地說:「我已經有你劍那麼高了!我可以學了!我要學御劍飛行!」
衛橋哭笑不得:「你見過哪個人用著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劍的?你還太小了,不——」
他看著瞬間焉了的原一,到嘴的話轉了個圈:「是完全不行,只是要找煉器師練個本命劍。但我不確定你的種族能不能引氣入體,簡單的劍招我還是可以教的。」
原一嘖了一聲,他都快忘了自己現在不是人,是邪神了,什麼引氣入體肯定沒戲。
沒法御劍飛行,原一對劍招的興趣退卻大半,他厭厭道:「那就等找到合適的煉器師再說吧。」
衛橋實在看不下去原一可憐巴巴的模樣。
他查看了□□內的靈氣,猶豫道:「要不……我帶你感受一下?雖然不知道那些怪物還在不在,但星穹不能再待了,越早離開越好。」
說到後面,衛橋臉色也凝重了不少。
是了,他怎麼忘了那些鋪天蓋地的肉蟲和怪物了呢?雖然現在看過去什麼都沒有,但誰知道它們是不是藏起來了。這裡離原一說的飛船停靠地還有些距離,還是儘早離開的好。
想到這裡,衛橋不再猶豫,手中長劍脫離而出,眨眼間載著他懸浮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