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傀儡更不是幻境,魂魄完整,只是記憶錯亂,她竟然記不得嫁給了他,直言丈夫是另一位修為低微的修士。
而那位「丈夫」也確實存在,後面經過調查,發現或許不是她復活了,而是過去被改變了。
去往天外的修士撥弄了過去,將妻子與自己的相遇斬斷,妻子不認識他,自然也不可能因為他被仇敵殺死。
修士修煉到一定程度,都能掐算天機,對未來或多或少都有預感,但改變過去從來都是無稽之談。
過去認為不可能的事情活生生的擺在面前,這如何不讓人興奮?
自然是各個嚮往去到天外,彌補過去的遺憾。
「聽上去是件好事,可我猜你馬上就要說『但是』兩個字了。」原一心裡清楚,如果這個故事只是那麼平平無奇,那麼迪尤爾也不會說了。
迪尤爾故作苦惱道:「看來我講故事的方式都被您摸透了,以後得換個方法來了。」
原一示意他別賣慘,趕緊說重點。
迪尤爾從善如流,接著講起了後面發生的事情。
隨著越來越多的修士去往天外,玄幻側和天外的屏障也越來越薄,修復的時間甚至趕不上被破壞的時間。
從缺口溢出的靈氣無法回到玄幻側本身參與循環,越是更多的修士往外跑,流失的靈氣就越多,久而久之,天地間就負擔不起那麼多的「天才」了,能夠飛升到九重天的人也就越來越少。
這本是個好消息,當靈氣循環不上時,沒有人能再飛升到九重天,也就不會被帶走更多的靈氣,屏障有時間修復,慢慢的又會積攢起更多的靈氣,玄幻側的「天才」也會越來越多,然後形成一個循環。
可問題卻出現在最後一批來到九重天的修士。
在發現屏障已經薄弱到輕鬆可破時,他們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過去單個修士飛升從此再無音訊,那如果他們一起飛升呢?
反正屏障已經那麼薄弱,想要一起突破也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
於是他們合力,共同打破了有史以來最大範圍的屏障。
說到這裡的迪尤爾忽然停下,他問原一:「您認為他們會看到什麼?」
「敵人?」
「沒有敵人。」
「……另一個世界?」
「不,一如最初的半妖說的那樣,哪兒什麼都沒有,卻又什麼都有。」
原一皺眉:「不要賣關子,到底是什麼?登天路呢?登天路怎麼又不見的,你到現在還沒講。」
迪尤爾低笑:「答案很簡單——」
登天路不是無緣無故消失的。
它呀,是被特意藏起來的。
被——
「那群目睹了偉大存在卻愚昧無知的人,親手藏起來的。」
「您只要抬頭,就能看見他們看到的場景了。」
頭頂的黑傘忽然往裡收了起來,可沒有光線打下來,因為整個天空都被一片漆黑占據。
五重天離九重天真的很遠,遠到哪怕是原一也沒辦法看清楚哪裡有什麼,甚至於當離鼎天決心抽脊椎鋪路時,他就看不見離鼎天了,否則也不會坐在這裡聽迪尤爾講故事。
可現在,他卻將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見九重天擁擠成一團,宛若某種肉球的臃腫眷屬,甚至能透過破碎的屏障,窺探天外的一隅。
天外確實什麼都沒有,那裡空空蕩蕩,是一片混沌。
可天外卻又什麼都有,因為在天外看來,整個世界,不過一顆隨手可彈的玻璃球。
當你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你可以對那顆玻璃球做任何事情。
無論是在它如書頁展示的時間上更改,亦或是在它如圖片浮現的存在上塗抹,甚至將整個玻璃球摧毀,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如果只是空茫,這些修士還遠不到驚恐地將整個登天路藏起來。
真正讓他們恐懼的,是那盤踞在玻璃球周圍,用眼睛極致貼著玻璃球,注視著玻璃球中發生一切的那偉大存在。
它?不不不,是祂!是祂!
血順著身上所有的縫隙爭先恐後的流出,刀槍不入的身體在看到祂的那一瞬間被污染墮落成最原始的怪物,開始腐爛、發臭、扭曲,卻又因為修士修身又修心,堅強的意志讓他們成為被身體囚禁的犯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身體的變化,清晰地感受靈魂被扭曲。
宛若被刀隔開喉嚨的雞,掙扎不過是肌肉死後本能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