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橋一聲低呵,雙指如劍用力打在李圓圓的額頭。
「呃……」李圓圓痛苦地捂住額頭,像被燙熟的蝦一樣彎下了腰,眼角泛起生理性眼淚,「疼疼疼!部長你幹什麼啊?」
伊小小都氣笑了,沒好氣道:「我看你就是欠打!說實話,你是不是又熬夜畫符了?」
玄幻側雖然不樂意與外交流,但機緣巧合下總是會有人離開玄幻側去往其他文明,而李圓圓祖上就出自玄幻側一個已經覆滅的符修門派,但符咒這東西需要天賦,自從先祖死後後代嫌少有能繼承的人,直到李圓圓出生,她生而感悟,簡直就是天生修符咒的好苗子。
但絕對的天賦也代表著額外的風險,李圓圓畫符不但需要消耗靈氣,還需要消耗精氣,每當她熬夜畫符消耗過盛後,就容易被一些比較邪性的東西勾走魂魄,所以從星穹回來後,伊小小一直監督她早睡早起,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還不安分。
要不是衛橋代表青華宗過來接洽,又被上頭安排在一起觀察星盜們動向,李圓圓現在會怎麼樣還不好說呢。
李圓圓自知理虧,心虛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部長,弱弱道:「我也不想的……但我這幾天心裡總有不好的預感……你知道我的直覺一向很準,這一心慌我就老擔心符咒不夠用,不把符咒備齊我就是睡覺都睡不安穩。」
作為一個符修,有什麼比火力充足更讓人安心的呢?
不過這次也確實大意了,她一直以為這種不安是來自外部,卻沒想到其實是來自她自己。
離開星穹時的驚鴻一瞥,卻讓那個名為阿斯托克的傢伙在她魂魄里留了印記,這才讓她在不知不覺間差點魂魄離體。
但因禍得福,這一次魂魄離體也並非毫無收穫。
李圓圓擺正表情,強行摁下部長還沒出口的嘮叨,她敲了敲桌子,神色凝重:「恆娥,麻煩你一字不差的記錄下接下來我說的所有內容。」
【好的。】恆娥表示知道。
「就在剛剛,我看著那顆黑色的星球,忽然在外部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並非所有眷屬都能有幸留在與祂最近的地方,弱肉強食的森林法則在眷屬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哪怕是曾經跟隨吾主走過不少地方的阿斯托克,也無法占據一個靠裡面的位置。
它被迫流浪到外層,過往緊密的聯繫如今空空如也,像只被遺棄的小狗,茫然又無措。
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是我做的還不夠好嗎?
類似的疑問隨著恐懼不斷浮現,它一次次試圖強闖,換來的只是一到又一道傷口,若不是原一潛意識中不想讓阿斯托剋死,恐怕它早就不知道死於哪個眷屬之口了。
它在宇宙找到一塊浮石坐下,脖子上的鎖鏈依然整潔如新,可那個會牽著的人卻突然消失不見。
曾經吾主身邊忠實的狗被拋棄,不但不會讓眷屬們可憐,反而愈發放肆的嘲笑。
無數的疑問和痛苦充斥著阿斯托克都能腦海,讓本就只夠裝下吾主的腦子走向偏執的道路。
它想到了,曾經吾主曾望著自己空空的荒蕪感慨道——
「真想知道這裡被填滿是什麼樣子。」
是啊!如果它能讓樂園開滿整個荒原,如果它能讓樂園充滿歡聲笑語,那麼吾主一定會再回頭看它一眼的!
阿斯托克猛地抬頭,眼睛像呲牙的惡犬,隔空盯緊了那些圍繞在吾主身邊的窮兇惡徒。
曾經被遏制的進化再次露出爪牙,屬於它的進化正在蠢蠢欲動。
它難耐地扯著衣領,腫脹的肌肉將項圈頂得勒緊肉里三分,可即使被窒息般的痛苦淹沒,它也未曾想過摘下半分。
當紅月高懸,屬於小丑的樂園再次與現實重疊,在宇宙這片真空之地,播放出歡快又不可思議的樂曲。
盤踞的眷屬們猝不及防被拉入樂園之中,在一陣扭曲的光線後,化作一座座扭曲的遊樂設施。
可是不夠,還是不夠!
無數傳單自阿斯托克手中飄落,在半空中滿滿消失不見,撒入夢裡,在睡夢中亮起一盞璀璨的燈火。
在眩目的遊樂場前,會有一位小丑拉著你的手,帶你踏上這片土地,然後——
永遠留下。
……
奇怪的病症在星盜們之間擴散開來,首先只是無端容易睏倦卻睡不著,接著就是在半夜驚醒,最後在極度疲憊的狀態下睡著,悄無聲息的失去呼吸。
沒有外傷,也沒有任何外來者潛入的痕跡,這些星盜們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睡死過去。
星盜只是不怕死,但不是想找死。
這種事情太詭異了,一時間星盜們人心惶惶,讓原本打算再觀望一下【未知地】的星盜們被迫將探索提上日程。
當他們駕駛著飛船來到【未知地】外部時,卻發現原本纏繞著的漆黑怪物都消失不見,轉而變化成一座燈火輝煌的遊樂園。
戴著項圈的小丑立於旋轉木馬之上,伸展著雙臂,微笑著向每一位遊客報以最真摯的問好:「歡迎來到阿斯托克的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