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離婚這事,父母百般反對,總是想方設法撮合她和趙文川和好。
聽著餐廳那邊客套又世故的說笑聲,看著趙文川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這個家已經不是她的港灣,反倒像是隨時會將她推入萬劫不復的泥沼深淵。
強忍住眼底酸澀,南蕾放下湯碗,站起身道:「爸媽,我晚上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她便走到門口換鞋,也不管父母在後面說些什麼,帶上門離去。
只是等電梯的時候,趙文川也跟出來,說他吃好了,跟她一起走。
南蕾不想和他說話,從進電梯到出電梯都沒有看過他一眼,只想趕緊上車離開。
「南南。」
趙文川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身前,「你要躲我到什麼時候?」
夏夜寂寂,樹影婆娑。
南蕾掙脫他的手,抬起眼帘看著他:「我不是躲你,只是我們沒有見面的必要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又開口道:「你以後不必再關照我爸的公司,也不必再去我家,我們到此為止。」
俊冷的面龐神色晦暗,趙文川垂眸看她:「你可能還不了解,房地產這個行業,已經開始下行。以後的工程項目越來越少,與建築相關的各行各業都很難支撐下去。如果失去我手裡的項目,你爸很難養活他的公司。」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危言聳聽,南蕾看了他一會兒,誠懇道:「這麼多年來,承蒙你關照,我們家賺了不少錢,也該知足了。現在我們離婚了,你的項目可以給別人,不必再考慮我們。就這樣吧,趙文川,我們好聚好散。」
漆黑的鳳眸冷如寒星,趙文川扯了扯嘴角:「南南,你真的被我寵壞了。你以為外面的世界,別人也會像我這樣對你?他們不會,他們只會盤剝你的血肉,壓榨你的一切,讓你在現實面前彎腰低頭,處處碰壁。如果沒有我為你遮風擋雨,你覺得你能撐多久?」
「你在威脅我?」夜風吹亂了額前的髮絲,南蕾盯著他的眼睛,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趙文川抬起手,慢慢將她的髮絲理順,冰涼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耳垂:「不是威脅,我說的是事實。」
似乎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也或許在他心裡,她不過是個一無是處、只能依附他而活的花瓶。
南蕾眼前有些模糊,聲音低啞道:「我承認,我沒有自己賺過一分錢,包括我的家人,在過去那些年都承蒙你的恩惠。」
嫣紅的唇瓣不自禁地顫抖著,她極力挺直胸膛,迎著他墨沉的目光,一字字道:「謝謝你所給予的一切,但是以後不需要了。我可以自食其力,養活自己。無論有什麼風雨,我可以自己撐傘。」
胸腔里仿佛憋著一口氣,南蕾轉身大步離開,生怕一步走慢就會失去所有力氣。
看著她那纖弱又堅決的身影絕情遠去,很快便消失在幽暗的夜色中,趙文川目光沉沉,側臉線條緊繃到僵硬。
良久,他從樹影下走出,拉開停在路邊的邁巴赫,驅車離去。
從市中心回到趙家老宅,剛進門,手機響了。
趙文川掃了一眼,接起電話。
「趙總,夫人的行程沒問題,通話記錄都很平常,微信也沒有加過陌生人,每天都是公司和家兩點一線,十分規律。」吳秘書匯報導。
從鼻腔里淡淡應了一聲,趙文川眉心舒展開來,連日淤積在心頭的不快也消散許多。
看來她說的那些,不過是在故意氣他罷了,並沒有真的出軌。
吳秘書又道:「這周六晚上,夫人在春和樓預定一個包廂,不知要宴請的是誰。」
趙文川緩緩眯起眸子:「知道了。」
第6章 006師父。
翌日上班,南蕾依舊提前半小時趕到公司,只是沒想到,晏游竟然比她還要早。
辦公室的窗扇打開,飲水壺裡裝滿熱水,門口的垃圾桶換了新袋子,那個高高大大的男生正坐在他的工位上咔噠咔噠按滑鼠,一副專心致志忙工作的樣子。
想起兩人在海邊不歡而散,想起說的那些話,南蕾感覺尷尬又彆扭。還是應該快些完成柏悅酒店的方案,早點離開這裡為好。
她正想著,只見晏游從電腦後面抬起頭,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公事公辦的語氣道:「我把效果圖做完了,你來看一下吧。」
昨天下午才布置的任務,今早晨就做完了?
南蕾有些意外,走過去看他的電腦,沒想到還真完成了。那效果圖做的相當不錯,一看就是熟手,而且他不光做了東南角度,還多做了一個西北角度。
「你昨晚熬夜做的?」
晏游淡淡嗯了一聲:「這樣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