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
可它是一隻鬼,它會有人的感情,還會愛他?
陳鶴年覺得荒唐。
而鬼察覺了他的煩悶,輕聲對他說:「我沒想過,要害你。」
堂堂大鬼,血淋淋地站在那裡,竟然可憐起來。
「原來你是個蠢貨。」陳鶴年說。
他踏了一步,它又束縛著自己往後退。
陳鶴年氣道:「站住!別跑了!」
他舉起手掌,沖它喊道:「有這契約在,你還能去哪兒?」
鬼被他「威脅」著,站在了原地。
陳鶴年說道:「我也蠢,我居然把你想得很聰明,往自己身上扎窟窿,不是瘋就是蠢,你以為我會心疼你麼!」
「蠢貨!」
鬼愣愣的,還在揣摩這幾句話,它其實並不明白,他的聲音明明很生氣,但是他的心聲卻在告訴它,並不討厭它。
並不討厭它,但也不是喜歡它。
它能理解得更多,但它不太高興。
陳鶴年已經走到它的面前:「我會幫你。」
鬼沒有動,也沒有反應。
陳鶴年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用牙齒咬破了嘴唇,有些疼,他抽了口氣,立馬用手指擦過唇上滲出的血。
他說道:「低頭。」
鬼低下頭。
陳鶴年又說:「看著我的臉。」
鬼眼睛抬起來,直勾勾地看向他,這一舉動似乎撫慰到了它,讓它原本的焦躁的情緒都平息了。
「別動。」陳鶴年的手指伸向它的臉,他觸碰了鬼的臉,像在觸碰一塊兒光滑的冰,從它的眼睛劃到顴骨的位置。
陳鶴年把他的血留在了鬼的臉上,黑天上染了一條紅霞。
鬼立即聞到了陳鶴年的血味兒,它的眼睛頓時變得煞紅,從咬緊的齒縫裡吐出一口冷氣,血味兒吸引著它,讓它連指甲都變得更加鋒利。
「別動!」陳鶴年再次警告。
鬼雖然疑惑,但沒有不聽他的話。
陳鶴年死死地盯著被他抹了血的位置,他的極陰之血自然也能吸引鬼身上的那條蠱蟲。
蟲子也能聞到血氣。
它一定會忍不住的,陳鶴年篤定。
果不其然,蠱蟲藏匿的身體突然鑽出來,白花花的從血痕的位置冒了頭。
只在一剎那,划過陳鶴年眼眸的,有鬼飄散的黑粒,還有閃過的銀針,他身體沒有挪動半寸,卻在蟲子探出頭的同時二指掐針擲了出去,他的動作利落得像輕巧的風,輕飄飄吹過,而那根細針已經刺穿了蟲子的身體將它釘在了石頭上。
「想嘗我的血,你也配?」陳鶴年俯視著地上被紮成兩截的蟲屍,不屑地掃了眼。
蟲子克制不了,但這隻鬼可以。
陳鶴年決定不計較它差點撕爛自己的衣服,乾巴巴地問它:「現在冷靜了麼?」
情蠱消失,鬼的情緒又能回到沉靜的低谷,它安靜地待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頭,接著,又以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身形出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