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賀叫他不要緊張:「只是讓周師叔留下陪他住七天,無論平日如何相處,師父總是會想念徒弟的,不是麼?」
陳鶴年沉默後回道:「徒弟,同樣會思念師父。」
周羨之是否對南派有怨,只有他知道。
但當周羨之出現在他眼前時,陳鶴年就體會到之前的心底沒有湧出來的思念。
陳鶴年先鬆開抱住他的手,問:「我們什麼時候下山?」
「明日。」周羨之回,「坐飛機很快的。」
他還笑嘻嘻地將腦袋往陶罐里探了探,「我聽說飯師父給你們做魚湯了?」但他看見是空的頓時心痛不已:「師父也很累的,下次吃好吃的,記得要給師父留一碗,曉得麼?」
「曉得了。」陳鶴年回。
「什麼?」周羨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地說:「真的?」
「真的。」
「哎呀,你真是我徒弟啊?」周羨之眼神一下變了,他狐疑地目光在他身上打轉:「別是哪個墳頭的鬼套了皮,調包了吧?」
周羨之伸出手來,想去扯他的臉。
陳鶴年毫不客氣地將他摸過來的手打掉。
「滾。」
他聲音還是一樣的冷漠。
第82章 親吻 他說:「你知道麼?那一夜,我也……
哪有什麼厲聲厲色危險至極的鬼王呢?不過是個可憐蛋倒霉蟲罷了。
陳鶴年在上飛機前是這樣對永建師父說的, 無論碰上誰,都是這幅說辭。
他抬著眼睛對人說話,眼中那點光亮凝聚在最墨黑的中央, 就會顯得無辜可憐,可他開口時嘴唇又是翹著的,好像一背過身去,就會得意地笑起來。
周羨之帶著幾人拜別了南派,然後乘飛機離開了這座大山,他們可以走,卻不能走太遠,原先的店子回不去了,南派送了他們一座房子, 說是得有配得上姜武文王的住處,正在南派主山近省。
那是一棟別墅,離市區還有些距離,下了飛機就有專車接送,陳鶴年看見了別墅的全貌,南派也夠闊綽,一進大門,是草地水池,占地很廣, 別墅有三層樓,白色粉飾精緻的瓷磚, 被太陽一照還發著光,是棟新房子。
陳鶴年就說:「住進來,可就是咱們的了。」
「當然是你們的。」左賀肩膀上還提著陳鶴年的東西,他走在後頭, 「這裡在早些年前就布下了四靈風水陣,玄武、白虎、朱雀、青龍的青石像分別設在天南地北四方位,別墅就處於風水中心,是祖師爺特意安排的,此陣不能傷了姜王,卻可以消磨鬼魂身上戾氣。」
「鬼的存在本身便是怨恨與執念,你應該也能看出來,他身上也有戾氣,隱而不發,不過是因為他本身就是鬼中王者,野獸中的人類,心智可以由自己操控罷了。」
他一講出來,姜皖噗呲一下笑了,周羨之更是瞪大著眼睛看向他。
「好小子,年輕就是好哇。」
周羨之搖著頭感嘆,不知是夸還是罵。
左賀年輕敢說,不但明面上講了,還是在正主背後大聲講的。
於林沒有反應,他聽得見但未必在意,頭沒扭,手沒動,依然打著傘,安靜地走在陳鶴年身邊。
陳鶴年回話:「消除鬼戾氣最好的方法,是幫他完成生前未盡的遺憾,發泄仇恨,而不是靠什麼法陣。」
左賀便問:「能讓姜王記掛的事,我們還有機會解決麼?」
姜皖聽了,去問於林:「你權力和名聲都得到了,還有什麼是你覺得遺憾的?」
這一問,讓於林頓住腳,那傘邊緣飄下的雪粒子依然緩慢,他眼睛瞥過來。
「喝酒。」
他說。
「喝酒?喝酒好哇!」周羨之立即應了,他摸著鬍子笑出褶子,「烈酒澆憂愁,清風散煩憂。」
「想喝什麼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