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林回:「太禧白。」
太禧白三字說出來,陳鶴年和姜皖就聽懂了。
「我去買!我這就去買!」周羨之激動得跳腳,邁出腿就要往外沖,不忘回頭給左賀使了眼色,「等著!晚上我就把好酒帶回來,賢侄,你去弄幾個下酒菜,咱們大家晚上可以好好喝上一壺!」
「冰箱裡應該有菜。」左賀點頭:「我去看看。」
他起身了,陳鶴年也動了,他觀摩著別墅里的空間,爬上樓梯,「先去挑自己的房間吧,先到先得。」
家務事不難,在屋子裡刮一股陰風,就徹底乾淨了 。
於林想喝酒,但在飯桌上卻一口未動,他坐在席中,低著頭,像在沉思,沒人催他喝酒,他注視著玻璃窗外,見盤裡的菜快吃盡了,就站起身。
別墅外有一處亭子,於林默默走了去。
月末時,天上的亮牙兒也變圓了,周羨之往外邊瞥了一眼,對陳鶴年說:「去吧。」
陳鶴年起身,朝於林走了去。
他的心愿不在酒,而在人。
姜皖提著酒壺和碗走過來,一併放在亭子邊緣的長條椅上。
於林沒有倒酒,先問陳鶴年:「你想飲酒麼?」他這時的神情仿佛輕鬆了:「你一直都不喜飲酒,除非是有大好的喜事。」
「倒吧。」陳鶴年說:「如今重聚不正是大喜事?」
他開口了,於林才拿起酒壺。
陳鶴年在旁看著,酒剛倒半碗他就伸出手抬起於林壓下的手背:「夠了。」
「我知曉。」於林說。
他說得篤定,料想到陳鶴年會阻止一般。
兩人對上眼,陳鶴年回過神來,他離了於林的手,握住酒碗,舉到臉前。
於林當然知道陳鶴年的習慣,但他更想等著陳鶴年伸手開口,只是些不經意間的小動作,有心者便會滿足。
姜皖拿起酒碗,遞過來:「給我滿上。」
酒碗撞上,於林與姜皖一碗酒水飲盡,前者面無表情,後者暢快淋漓。
陳鶴年先小嘗一口,這酒水嘗起來並不辛辣,接著再將半碗飲盡,酒意是過些時間才湧出不來,黃昏最後一片彩霞落在了他的臉上,微微泛紅,卻無醉意。
「你能嘗到酒味兒麼?」陳鶴年問他。
「不比從前。」於林回答,他人鬼合一,對人間百味兒都無感受,至多,能聞見人味兒,鮮血才是美酒,能讓他沉醉。
白酒一杯,嘗不出什麼,品的,只是過往時光罷了。
姜皖笑著問他:「那你心中遺憾可解?」
「錯過便是錯過,再喝酒我也嘗不到從前滋味。」於林說:「現在很好,足夠好。」
說得坦蕩,卻並非釋然,陳鶴年目光移到他臉上:「是麼?你已經滿足了?」
於林說:「今夜,我很高興。」
陳鶴年卻笑吟吟地說:「沒準你能更高興。」
三人再回到客廳里,桌子上的餐盤已經收拾掉,只剩酒壺和酒碗。
「來來來,再比一次!」周羨之一瞧見姜皖,兩眼冒光,姜皖拉開椅子坐下,面前的酒碗就滿上了 ,左賀正從廚房中走出來,「還要喝?」
周羨之已經喝過一壺。
姜皖笑道:「最多三碗,我可沒從前厲害了。」
「那就三碗!」周羨之應了,二人碰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