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林說:「直到我看到堆成山的奏摺時,我才更能體會你的辛苦,那些被地方朝廷養著的官員,有的,甚至連吃了什麼,得了什麼好東西也要寫在奏摺上,看那些沒用的東西,實在是苦矣。」
陳鶴年笑了,他拖著那隻握筆的手,沾了墨,穩穩地提筆落紙,寫上一次就找回了感覺,顯出一副古朝文人的風韻來。
於林只是看著,他注視著陳鶴年的沒有打攪,直到他寫完為止。
「寫了什麼?我來瞧瞧。」姜皖也走過來,墨還沒幹,她就蹲下來看,念出來:「昭昭如願,歲歲安瀾。」
念完,縮起脖子有些嫌棄地說:「哪家人會這樣寫春節對聯的?你們也太膩歪了,省省,我都看膩了。」
「你買了一本書。」於林抬起眼睛,聲音頗厲:「污穢不堪,難以啟齒,竟然給到你兄長手裡,玷污他的眼睛。」
那是幾天前的事,姜皖是為了陳鶴年在床上也握著主動權,才大老遠的去收集了一本同性戀的春宮圖合集交到了她哥的手裡
把這事拿出來問責,她可不認。
「呦。」她哼了聲:「這還沒進門呢,就先管起小姑子來,你未免也太著急了吧?我哥的婚事,我還沒有一點話語權了?」
「以後,我是該叫你什麼呢?哥夫?」
「可以。」於林應了。
「我呸!」姜皖說:「你答應得倒是快。」
於林深黑的眼珠一轉,難以察覺的嘴角牽起了細微的弧度,他明顯被取悅到了,是笑著的。
陳鶴年也笑了,他咳嗽一聲:「都別嗆了,去洗洗手端菜。」
人都齊了,碗筷也都擺好,眾人起先站著,年夜飯有個規矩,得先由故去的長輩先動筷,一碗米飯插上筷子,擺在飯桌上,不缺椅子,心裡默念自己長輩的稱謂,就算吃過了。
周羨之拿了酒,酒足飯飽,他醉醺醺地倚靠在椅子上。
陳鶴年喝的茶,除夕夜守到十二點,他們才各自回屋。
新年自會許下新願望,只是說出來就不靈驗了,可於林是鬼,鬼便不用遵循人的那套玄學定律不是?
所以,在夜深人靜之中,這在黑暗裡叱吒風雲的鬼魅,貼著陳鶴年的後背,在他耳邊說:「陳鶴年,會長命百歲。」
第86章 鬧鬼 其實是鬧人。
年後, 周羨之就不見人影,還把小白和鏡子一併帶走了,據說是以前的老熟人把他叫過去做事, 干他們這行的年紀一大還在人間走呢,基本就是給人靈堂里當法師的,干點便宜又安全的活兒養活一把老骨頭。
南派出資供養於林,陳鶴年也不用愁吃穿,捉鬼除邪的活兒他不接,也就在初二時和姜皖去了一趟天陰派看望姜族後人。
如今她們已能正常生活,陳鶴年他們也沒別的需要記掛著的,但是左賀不行,他還有師門的歷練任務在身, 他要一走,屋子空了,家裡也沒人擅長做飯。
左賀削尖了木劍,收拾好包袱,正要出門,客廳里的陳鶴年就放下了果盤。
「是遠門?去哪兒?」
「黃東省。」 左賀回道。
「你也去這兒?」
「不是和師叔一起的。」左賀說得極快,「我兩個小時前出去買菜,遇見了一個人,他告訴我遠方的親戚撞了邪, 塞給我兩千塊錢還有一個地址,拜託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