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場面,似曾相識。
男人身上藥味濃烈,月慈沒回頭,整個背部繃直,望著鏡中穿著一襲青衫的人影道:「就算你要恩將仇報,也得等我把你治好吧。」
那人沒吱聲,也沒將刀撤回。
月慈心裡啐了一口,早知這是個白眼狼,還不如當初放任其在河邊被魚吃了。
她保持平靜道:「我知你身份特殊,應該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一會兒我二舅可就要帶著一幫人來了,再不放了我,你就要在村里出名了。」
那人似乎是在思考月慈的可信度,半晌後,月慈才感覺脖頸後的那道涼意撤了去。
她鬆了口氣,也怕這人是個亡命徒,說不定會不管不顧直接砍了她。
好在還是個能說理的。月慈甚至沒來得及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只匆匆收拾了一下屋子,緊接著交代了男人幾句:「你別亂跑,晚點我再過來。」
說完沒再管他,徑直奔出了門,朝著家裡趕去。
她挑的小路走,不出片刻便到了家,往院子外瞅了一眼,那王鐵一行人還沒個影子。
屋裡五大三粗的劉屠戶正在拾掇自己的衣裳,結果越整越不對勁,問媳婦兒道:「我怎麼感覺最近家裡老丟衣裳啊?咱倆以前相親那會兒我穿的青衫,咋就不見了呢?」
二舅母一邊縫補衣裳,一邊應道:「還能是誰偷你的不成,家裡除了你就我跟月慈兩人,她一個姑娘家還能偷你的衣服穿啊?」
劉屠戶不明所以,也覺得納悶。他一扭頭,正好看到月慈鬼鬼祟祟地從堂前經過,張嘴喊了一句:「月慈!」
月慈腳步一頓,連忙卸下打包好的包袱丟到牆角。
劉屠戶見她行動鬼祟,還沒來得及訓斥,餘光便瞥見院門外王鐵正好帶著人氣勢洶洶地趕了過來。
王鐵幾乎把大半個村子裡的人都喊來了,扎在人堆里喊話也沒人瞅見他,只能聽到叫罵聲,一口一個「都來看看這**!」,「他們家的姑娘不知檢點!」。
舅母放下針線走出來,兩眼茫然:「怎麼了這是?」
門外那群人很快進到了院子裡來,王鐵一出現,劉屠戶眨眼變了張臉,喜笑吟吟地迎上去,說:「王公子,這是怎麼了?今兒怎麼這麼大陣仗啊?」
王鐵起先看見月慈還愣了一下,但現在深覺被欺騙了感情的他也顧不了別的了,當即指著月慈跟劉屠戶告狀。
「你家這姑娘不要臉!外面藏著個野男人還來跟我相親!你們家就是這麼教姑娘的嗎!教出了一個小**!」
劉屠戶一天到晚變臉比翻書還快,他剛剛還帶著諂媚的笑,聽完這話後頓時面色冷肅起來,扭頭瞪著月慈:「月慈,過來!」
月慈慢慢挪到劉屠戶面前,就見他轉身從柴火堆里抽了根長竹條出來,不由分說,「啪」的一聲打在月慈的背上。
月慈吃痛,但一聲不吭,她咬著牙憋出了一頭的汗,聽到劉屠戶的質問:「他說的是真的嗎?你真在外面藏了個野男人?」
月慈繃著臉回答:「沒有。」
「她撒謊!那男的就藏在她那破屋裡!不信你們去瞧!」王鐵咋咋呼呼領著人就要去看。
劉屠戶卻擺手說:「不用了吧王公子,是我沒教好月慈,我老劉沒話說。」
他把那根長竹條遞到王鐵面前,「這樣吧,您就隨便撒撒氣,想怎麼打她就怎麼打,只要不出人命,我絕無二話!」
舅母欲伸手阻止,劉屠戶卻將她的手拉了下去,把眼一閉,說:「王公子隨便打!」
月慈知道會有這麼一出,直到王鐵喜笑顏開接過竹條往她身上抽過來時,她一把拽住了竹條,用力往前一拽,等王鐵使勁往回扯的時候她再鬆手,對方便往後摔了個四仰八叉。
還沒等王鐵破口大罵,月慈便說:「我承認,我確實在外面藏了一個人。」
第2章 掌印「殺的就是好官」
王鐵咧嘴笑道:「哈!你這小**承認了吧,你……」
「但那個人,只是我的病人。」她看也不看王鐵,只用更加堅定的語氣大聲說,「村里各位都知道我月慈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最常做的事就是採藥,熬藥,翻醫書,在你們看不見的地方以身試病,以身試藥。只是因為一些原因,我沒能繼承父母留下來的醫館,各位也都不相信我的醫術。」
「可就在今天,我成功將一個生命垂危的人救醒了。他不是什麼野男人,他是我能力的見證者,所以我月慈今天在這裡宣布,我要重開濟世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