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最後一句話,劉屠戶眉頭一皺,氣得正要上前,卻被身邊的妻子拉住了手。
所有人都沒想到月慈會這麼說,一時間面面相覷,也不知道現在是該繼續罵人,還是該說恭喜。
「呸!什麼狗屁病人和濟世堂,都是藉口!」王鐵罵罵咧咧站起身,「我看你就跟你那狐狸精姐姐沒什麼兩樣!」
提到逝去之人,一時間,劉屠戶夫婦都變了臉色。
劉屠戶見月慈面色陰沉,一手握緊成拳,心道一聲不好,沒等開口阻止,月慈已豁然跨了一步出去,將手中竹條「啪」地往前一抽,正好甩在那王鐵的臉上——原本就磕磣的面容多了一道紅痕,看起來更顯得猙獰了。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王鐵帶來的兩名家僕也都紛紛愣住。
那王鐵被抽了一道,沒等回過神來哎呦叫喚,月慈又往前一步,長手一揚,直接一把掐住了他的下頜,迫使其張嘴。
劉屠戶大驚,急忙喝道:「月慈!」
月慈袖中的毒針隱忍不發,距離刺進王鐵的舌頭只有幾毫,她目眥欲裂地瞪著對方,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那王鐵這才知道怕,一雙筷子腿抖如秋風落葉,感覺自己快尿了。
都說月家有倆女兒,大女兒月霞美艷溫婉,二女兒月慈模樣清秀,性子卻有點像是炮仗轉世。原先他還不信,如今被炸了個正著倒是信了,也不知這一言不合就扎人的毛病是哪學來的。
月慈眉宇間凝著一股森寒,一字一頓警告道:「再敢辱我姐姐,下次這毒可就沒有解藥了!」
她將手一松,王鐵頓時一屁股跌落坐在地上。
有過一次中毒的經歷,王鐵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忌憚地看了眼月慈手裡的毒針,咽了口唾沫:「你你你,你給我等著!等我下次帶多點人來!」
這些村民本就是跟著來看熱鬧的,現下見王鐵都跑了,他們也都紛紛跟著散了。
劉屠戶臉色黑如鍋底,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走到月慈身邊一把抽走毒針,嚴肅呵道:「跟我過來。」
——
「跪下!」
夜色沉重,周圍的林子裡時不時傳來幾聲野獸的低吟。火把的火光將周圍照亮,三個土包默默紮根在前方的空地,每個土包上都插著一塊木板刻出來的碑。
月慈重重跪在三個土包面前,寒風深深,她面色被吹得蒼白冰涼,卻在舞動的火光中顯出一副堅毅之色。
劉屠戶舉著火把站在她身後,道:「磕頭!」
月慈一聲不吭,又重重對著面前的三個土包磕了三個頭,額頭上黏著的土中泛了些血色。
「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叫你來這裡!」劉屠戶的聲音和在風裡,也變得凌厲起來。
「知道。」月慈嗓音沙啞,「但我不後悔。」
劉屠戶說:「當年月霞也跟你一樣,非要重開濟世堂,你說你們姑娘家的就呆在家裡結婚不好嗎?非要出去拋頭露面!你看看月霞,難道她的事還不能作為前車之鑑嗎!?」
回憶起當年的事,月慈心裡憋著一口氣,語氣染著幾分恨意,說:「姐姐是被人害死的,害死她的人除了縣令,還有遠在京都司禮監的那位。」
聽到司禮監三個字,劉屠戶嚇得冷汗直冒,就差上去一把捂住月慈的嘴。他迅速掃了四周一眼,確定沒人,才壓低嗓門說:「你不要命了你!那也是你能提的?我告訴你,月霞的事只能怪她自己,別的你誰也怪不了,你也沒本事怪!」
「憑什麼。」月慈倔強抬眼,她死死盯著面前的三塊碑,眼中猩紅和火光融為一片,「憑什麼我們只是好好生活就要被奪走生的權利,憑什麼我們連恨的資格都沒有!」
「你再說!」劉屠戶還是上手捂住了月慈的嘴,他神經緊繃,嗓音和著風聽上去有幾分怪異,「就連當朝天子都忌憚司禮監里的那位主,咱們這樣低微的人,有什麼資格去恨人家,你真是不想要你的小命了!」
月慈沒再吭聲,她垂落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握起,片刻後又鬆開,像是被說動一般,情緒稍稍緩和下去。
劉屠戶鬆了一口氣,把手撤開,道:「好了,別再提這件事了,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都得把它爛在肚子裡!」他最後警告了一句,見月慈沒有反應,才問,「你救回來那個人呢?」
月慈嘴唇翕張,沒什麼力氣地回答:「在茅草屋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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