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氣大到要將對方的骨頭捏碎,那姑娘這才感到害怕,聲聲哀求著對方放過自己。
暗處的陰影蠢蠢欲動著,聞鑒用力的手泛著森森骨白,忽然,有人將他的手拍落,那名姑娘這才如蒙大赦,頭也不回地和姐妹跑了。
聞鑒抬眸,只看見一團朦朧的身形。
「好了鍾耳,已經沒事了。」月慈聲音低低的,和夜風一併拂在他臉上,還有肩上輕拍的三下,以作安撫。
那一瞬間,聞鑒似有所感,過去三個月他所沉睡的夢裡,迷糊中似乎也有人這麼輕聲地與他說話。
她說:「你可是我的第一個病人,你可不能死啊……」
她又說:「夏季到了,這個時候是苦草開花的時間,你別聽這草名字難聽,其實挺漂亮的。只不過它根莖的汁液有毒,容易讓人痒痒,你看,為了給你配藥,我的手上都是痒疹……你小子兩眼一閉就知道睡,等你醒了這種苦差事就交給你自己去做。」
她還說:「我不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但我希望至少在這裡,你不是我的敵人。」
不遠的夜空傳來幾簇煙花爆炸的聲響,將那幾句呢喃徹底攪亂。
聞鑒看不見夜空中的絢爛火光,但他看見了一張清秀乾淨的面容,眉如月下柳,眸似秋波紋,在自己眼中漸漸清晰地盪開。
第12章 排場少女梳著一道單邊辮……
少女梳著一道單邊辮子落在身前,穿著一件再簡單不過的白色棉麻交領長衣,腕口大概是為了藏針而故意扯得寬鬆,束腰之間繫著兩個顏色各異的香囊。
這是聞鑒第一次看清月慈的整個人,那張臉並沒有他想像中那樣凶神惡煞,給人的感覺也並不兇悍,反而十分靈動隨和,是那種第一眼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面貌。
都是假象!
聞鑒在心中狠狠嗤道。
月慈看到方才一幕,心中猜測已經驗證了大半。她見對方神情呆愣,以為他還在生氣,便道:「
沒關係的,不就是那什麼嘛,若你需要,我回去再研究下醫書古籍,替你一併把這病治了!」
聞鑒徹底回過神來,看著臉頰染上兩團紅暈的月慈,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將視線重新聚焦在對方臉上,往前逼近一步:「你說我有……什麼病?」
月慈一怔,心想這人什麼意思?他不舉的事還要別人親口說出來嗎?
但很快,她神色微變,發現此人氣場全變,不由後退一步,仔細盯著對方的眼睛。
那雙黑沉沉的眸子裡多了束亮光,此刻她的身影不偏不倚,倒映其中。
原本按照她的推測,徹底將毒排出怎麼著也要半年之久,但……這才過去一個月,他被封閉的五感就只剩下嗅覺沒有恢復了。
這等恢復速度,是連月慈都沒想到的,或許再過一個月,等他徹底恢復,這小小的慈悲村和七寶鎮,就再也容不下他了。
方才西街口有人放了煙花,於是周圍的人都往西街口的方向跑去,現下四周寂寥,長街風涼。
月慈恢復正色,凝望對方,問:「你是何人?」
袖口中,毒針已蠢蠢欲動。
聞鑒的目光輕飄飄落在那張臉上,女子滿眼透露著戒備和疏離。他垂著眸子感受了一下胸腔中的跳動,發覺當此刻真的來臨時,他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樣愉悅。
好像有哪裡出錯了。
聞鑒再度抬眸時,眼中多了分凌厲,他猛地出手扣住對方的手腕,那呼之欲出的毒針也被強行扼殺其中。
對方頃刻間亂了呼吸,用一種更加兇惡的眼神盯著他。
暗夜中的護衛隨時準備傾巢而動,卻遲遲不見聞鑒抬手下令。
聞鑒盯著月慈布滿血絲的眼,莫名想起了多年前一名埋伏在飛鳥閣外,無比想要刺殺他的少女。
那少女蒙著面,只露出一雙眼睛,只是她眼中的恨意滔天和那股幽沉奇異的香味,仿佛燒紅的烙鐵,無比清晰地印在了聞鑒的記憶中。但月慈眼中沒有恨,只有半分警惕和一些連他也無法確認的情緒。
在走司禮監掌印的這條路上,聞鑒見過了太多人用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睛盯著他,他們罵他是個閹狗,玩弄朝堂,詛咒他不得好死,然而那滿腔的怨恨卻化作路上的肥料,滋養著紅花盛開。
唯一能讓聞鑒記住的恨,不過寥寥,除了那少女外,柳行雲也是其中之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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