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抬頭望去,便見一人在幾名黑衣守衛的簇擁下緩緩踱步而來。他單手負在身後,光影交錯中只映出一道人影,寬肩窄腰,身量極高。
起初見那人是一身墨袍,直到他離光近些才能瞧出原是石綠色的錦袍,上面繡了精緻的雲紋。
月慈鼻尖聳動,忽的眸色一深,緊盯著來人。
那人兩指奇長,捻著一張薄紙用它掩住半張臉,眉間微皺,似是聞不慣這院子裡的氣味。隨即他從陰影中走到光下,那手也堪堪放下,露出鼻尖那點勾人的痣。
只是這麼一人,便叫院子裡的人都變了臉色,那些大漢更是膝上如墜千斤,一個個猛地跪了下來。
聞鑒將眼一一掃過眾人,那一刻所有人的表情就像是幾色的染料打翻在染缸中,混雜出了各種顏色,叫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點笑,最後才將目光輕輕落在月慈的身上。
熟悉的面容,只是眼神有了細微的變化,不似先前那般浮於表面的狂躁易怒,而是將其蟄伏在了寂靜的深海之下。
停留不過瞬間便轉開,像是壓根就沒見過這人。
他將手上的薄紙抖落開,輕聲慢調的語氣,道:「先前有人拿著這藥方要報官,道是有人在暗中販賣姑娘,正好咱家路過,便想著過來瞧瞧,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敢在天子腳下知法犯法……」
第24章 死寂此話一出,卻……
此話一出,卻才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的人瞬間便明白了一切。尤其是劉朝朝和藍衣,兩人皆是一驚地看向月慈,不同的是劉朝朝從訝然到崇拜,藍衣則是驚疑到略帶著羞愧地垂下了頭。
月慈壓根就沒將希望放在那大夫會去報官上,一來溝通上即便用藥交流也容易引人警覺,二來恐其還未等到報官便遭人滅口。思忖之下,最好的辦法便是將求救的信息藏在藥方中,大夫只不過是個幌子。
可她並不確定那大夫是否能聽懂她的暗言,因此只能將藥方作為最後的退路,先帶著幾人挾持十一娘去賭一把。
所幸的是,她賭對了。
不僅官兵來了,就連聞鑒那個狗東西也一併出現了。
月慈原以為自己再次見到聞鑒,會毫不猶豫地將手邊的武器捅進對方的身體,但她此刻意外的平靜,並沒有在當即做出任何衝動的行為。
只是用一雙晦暗的眸子牢牢注視著他。
聞鑒的視線順著十一娘屍體上的血跡一路延伸,再度落在跪坐在一旁的女子身上,那張臉一如既往的清冷倔強,原本白淨的面龐沾了不少血污,似是竹林中的清風攬明月,卻意外經了一場血雨腥風。
皮肉下的癢意似乎又躥了上來,聞鑒手指蜷曲了一下,不動聲色地抿直了唇。
「你乾的?」他望著月慈問。
沒什麼情緒的語氣,就連那股奇異的躁動也被按了下去,只剩下平淡的,宛如初見般的神情。
月慈對此並無意外,畢竟這算上去,確實是她和聞鑒的正式初見。
她平靜地回以目光,道:「不知大人問的是什麼。若問的是何人謀劃的這起案子,那邊躺著的那位便是主使者,若大人問的是何人殺的她,答案已顯而易見。」
聞鑒似乎是笑了一下,兩指夾著藥方送到火把前,火舌一舔,那張薄紙便在他手中燃起,漸漸化作灰燼。
月慈一下子沒看明白聞鑒想做什麼,但想來這個人行事無常,肯定心裡沒憋著好事。
此時遠遠又聽到一串碎而多的腳步聲靠近,還未跑近,便有人張口喊道:「明督衛一查院指揮使肖黎,見過掌印!」
那人說完才跑近了,氣喘吁吁地帶著身後的兵士給聞鑒見了個禮。他約莫三十左右的年紀,臉上蓄著八撇鬍鬚,身著一身藏青圓領錦袍,笑著沖聞鑒露出兩排牙。
「掌印才回京都,又身肩捉拿逃犯此等大事!這小小販賣案如何能勞煩掌印啊!」
月慈看著眼前的指揮使,只蹙起眉來,心中納悶道:怎麼來的是一查院的人?
她在京都蟄伏過一段時間,知道明督衛共有三查院,一查院負責管理京都中的治安等較小案件,例如偷竊鬥毆等。若案件涉及到了殺人放火等重大罪責,則移交二查院進行調查審理,同理可知三查院負責的案子必是影響力更大。
人口販賣已能夠上二查院的辦案範圍,更何況如今死了人,此事自然要交到明督衛二查院的手上,可為何來的卻是一查院的指揮使?
另一邊肖黎卻看著聞鑒心中納悶,不知這小小的案子為何能驚動聞鑒這個魔頭,更不知他心裡此刻在打什麼算盤。
見他來了,聞鑒似乎也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聞鑒捻了捻指間的黑灰,神色淡淡道:「肖指揮使記錯了吧,今夜哪有什麼人口販賣案。」=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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