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眼熟。
第二眼,更他娘的眼熟。
第三眼,見了鬼了,怎麼是這魔頭!
原先還熱鬧的街道瞬間安靜許多,百姓們小心翼翼地打眼往馬車的方向瞧去,眼見著車上下來個頭戴帷帽的姑娘,眼中頓時驚濤駭浪。
即便隔著帷幔的白紗,月慈也能感覺到有萬千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不自然地將自己縮成一團,懟了懟身邊的人,小聲道:「所以你從後門出來跟前門有什麼區別!」
聞鑒道:「我以為這樣低調些。」
月慈:「……」
低調你個頭!你這張臉就是最大的高調!
她覺得頭上這帷帽應該給聞鑒戴。現在這樣就算不會被唾沫噴死,也要被那群人給瞪死了。
她後悔了,想回飛鳥閣了。
聞鑒閒閒掃了那群人一眼,道:「若你覺得他們麻煩,我讓人處理了就是。」
他抬手便招來黑鳥衛,嚇得月慈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氣道:「幹什麼!你還想在這裡大開殺戒不成!」
聞鑒眸色深深,瞧了眼那拉住自己的手,嘴角幾不可聞地一翹,透著點得逞般的狡黠。不過瞬間,便隱沒在了漆黑的眸中。
道:「那便進去吧,不讓他們瞧見。」
隔著層紗,月慈鬆了口氣,忽然覺得堂堂掌印竟像個孩童似的幼稚至極。
呸,什麼孩童!他就是個窮凶極惡的劊子手!
將所需藥材採買完後已是傍晚,但夜色來得要更早些,隱約有悶雷從空中滾過,街上行人腳步更加匆匆。
「要落雨了,回去吧。」
車夫放下腳凳,月慈剛往上走了一步,忽然聽到一聲鐘鳴,悠遠綿長。
她抬頭,指著遠處青山之間若隱若現的黃牆紅瓦,問:「那是什麼地方?」
聞鑒順著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梵天寺。」
月慈便改了主意,要去寺廟裡走走,一行人浩浩蕩蕩跟上,她又面露不悅,讓他們不許跟來。
隨行的侍從和馬車便在山腳下等候。
是個不大的寺廟,古剎幽靜,青石板路蜿蜒到寺前,兩側種著銀杏,葉隨風落,鋪了一地。
寺前有一個小僧人正在掃落葉,見有人來,他先是沖月慈頷首,繼而對著聞鑒喚了聲掌印。
月慈意外看見聞鑒也沖那小僧輕輕頷首。
進殿前月慈摘下了帷帽,兩人步入寺內,殿內香菸裊裊盤旋而上,佛像尊嚴,用以悲天憫人的目光俯視眾生。
月慈跪在蒲團前,接受那道目光的注視,她一切心事浮於眼中,如同與佛交流。
她相信世間有神,因此相信善惡終有報。
——請佛祖佑我手刃弒親仇人,亦能全身而退。
片刻後,月慈將頭埋下,端端正正磕了三個頭。
身邊的男人並未跪下,只淡淡立在那裡,也是與佛對視,眼中卻毫無心事,那副姿態看似隨意,在這殿內卻像極了挑釁。
於是月慈猜測聞鑒此人並不相信這些。
也是,惡人怎麼會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大概在他們的眼中,自己就是神,因此無需信其它。
月慈收回心思,原不過是突發奇想要過來拜拜,見面前還擺著一個簽罐,又動念頭,抽了一簽。
她對上面所寫之物不甚了解,好在殿內有一僧人在,便將簽交給僧人解答。
僧人道:「阿彌陀佛。世間種種不過浮雲一遭,人言非實,人聞非真,人目有限,或為真,或為海市蜃影。」
他對著月慈輕輕一笑,嗓音質樸:「此簽應了施主心中所惑,便也算得上籤。」
月慈愣了片刻,似有所感,才沖僧人道一聲謝。
從殿內出來時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豆大的雨砸在青石板上,銀杏葉被砸得零落,又鋪了一地。
風急了起來,在初秋的雨夜中顯得更加料峭。
月慈打了個哆嗦:「今夜怕是回不去了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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