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鑒臉上浮現出一抹錯愕,身體反倒在這一刻有了細微的反應,卻是心臟漏掉了一拍。
這一瞬間,他忽然有了求生的念頭。
然而走在這條已知命運的路上,最終結局只能是死亡。他既無法改變,至少希望那個結束他生命的人,無關他所厭惡的朝廷。
聞鑒將那塊繡布抓緊了些,呼吸重了幾分,半晌才鬆開將其放在床頭。
他重新走到桌案旁,將寫有自己名字的幾張紙全部拂到一旁。
然後重新提筆,在一張潔白乾淨的雪紙上,一筆一划,如同一個剛啟蒙的孩子,蹣跚而又認真地寫下另一人的名字。
——月慈。
第34章 亂心「你的心亂了」
月慈跟著打了一段時間的基礎後,聞鑒總算說她可以進入下一階段,正式開始學身法了。
第二日,月慈坐在廊下等到夜裡也不見人來,偏偏初一不知道飛到了哪去偷懶,剛
想喚人去問,便見麻雀帶著消息來。
麻雀道:「掌印今日身體不適,已經早早歇下了,特向姑娘告假半日。」
月慈沉默一會兒,轉身去屋子裡拿了什麼塞進腰間,隨後提步出門:「誰知道是裝病還是真病,不予告假,他就算是死了都得爬起來幹活。」
麻雀就沒見過她這樣刁蠻不講理的,兩步追上去喊:「大人是真的病了!」
一時激動忘了規矩,扣住月慈手腕,「你若非得今日學,我教你便是!」
「誰稀得你教。」月慈垂眸掃了那隻手一眼,不緊不慢道,「不放手我喊人了。」
麻雀:「……」
掌印對這位月姑娘是什麼態度,整個飛鳥閣里但凡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來。月慈若是張嘴添油加醋地亂說些什麼話,他就算是長了一百零八張嘴,估計不等開口都能被定下罪名。
一想到會挨罰,麻雀頓時不敢攔了,乖乖將手撤了去。
反正掌印被這月姑娘折騰了那麼多回都沒死,這次應該也不例外吧。
應該吧……
——
月慈推開聞鑒的房門,迎面感到一股熱浪襲來——屋內點了炭火,溫暖如春。
她愣了片刻,心想這還沒到冬日,炭火就先點上了?
她先前把過聞鑒脈象,知他陰陽兩虛,內有寒症,只是沒想到會如此嚴重。
按理說,不該啊。
除了炭火外,屋內還點了淡淡的薰香,夾雜著一絲藥的清苦,床榻上的人睡得正熟,似乎不是裝病,而是真病了。
許是時機正好,月慈驀地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於是心念一動,神色冷了下來,躍躍欲試地拿出袖箭,悄悄靠近。
快到床邊時,榻上的人忽然動了動。
月慈嚇了一跳,一副做賊的模樣僵在原地。
卻見聞鑒似乎只是熱了,皺眉將手從被褥里伸了出來,又將被子往下蹬了蹬,露出一截就著裡衣的胸膛。
他眼睛還是閉著的,很快又發出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月慈鬆了一口氣。
她曾照顧他數月,知道他愛蹬被子的習慣,下意識走了過去將那隻手拉起來準備放回被子裡。
然後頓住。
月慈:「……」
現在好像不是幹這個的時候吧!
她氣急敗壞,乾脆將那隻手一撒,不管了。
默了一會兒,見聞鑒還在睡著,臉色卻是不大好看,一張臉紅得異常。
不用摸也知道他此刻體溫極高,月慈定定看了一會兒後,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觸上了那張臉。
聞鑒原本覺得渾身被烈焰包圍,熾熱灼人卻無處可逃,可突然間天降甘霖,清涼的雨水落在臉上,驅散燥熱的同時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更多。
月慈思緒回籠,正準備將手收回,卻見聞鑒輕輕地用臉蹭了蹭她,露出一點滿足的表情。少了平日裡對外的漠然疏離,卸下防備後像是一隻……被摸到了腦袋和下巴後因為舒服而一臉饜足的小狗。
月慈何曾見過這樣的畫面,一時連呼吸都忘了,最後僵了許久,才小心翼翼收回已經麻了的手,從腰間掏出一粒藥丸,直接塞進聞鑒嘴裡。
末了,盯著那張臉色逐漸緩和的臉,忍不住在心裡腹誹一句:什麼魔頭,病的這麼容易,還不如大街上隨意提出來的平民百姓呢。
起身要走時,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扣住,回頭卻見人還睡著,大抵連自己都沒意識到。=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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