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聞鑒上手將紅木箱蓋打開,露出裡面的金銀,隨後將手探進箱壁,摸到機關一掰,那面上一層裝了奇珍異寶掩人耳目的格子便彈了起來。
下面,才是他真正要送的東西。
尉遲炯和金庭之湊上前來,看到紅木箱底堆滿了嶄新的刀劍。
金庭之眼前一亮,拿起一把長刀在眼前細細端詳起來,讚嘆道:「確實不錯,剛勁有力,鋒利無雙。」
聞鑒道:「都是從西山暗礦里出來的,先前因為柳行雲的介入耽擱了一段時間,好在為時不晚。」
金庭之放下刀,嘆道:「柳太師是個好人,可惜,太過剛正死板。若不是被他發現了暗礦的事,咱們也犯不著殺他。」
尉遲炯嗤道:「就算他沒發現暗礦,此人也留不得。」
他故意看向聞鑒,「你說對吧,掌印?」
聞鑒面色不改,淡淡道:「殿下說的不錯,不懂變通的人留著遲早是個禍害,殺便殺了。」
於是尉遲炯笑了起來,面帶得意地看向金庭之,道:「舅舅你看,我就說他聽話吧。」
金庭之瞥一眼聞鑒,一拂衣袖,淡淡道:「好了,這批兵器我看著不錯,可以命人下去加以打造了。」
他舒坦地挺直了脊背,像是卸下了肩上的重擔,「好啊,多年謀劃終歸要結束了。」
說完寬慰地拍了拍聞鑒的肩,感慨道:「一路以來掌印也辛苦了,待日後炯兒登位,必定許掌印日後更風光的前程。」
風光?風光大葬麼?
聞鑒無比清楚這家人的德行,哪怕每張對外的面孔不一樣,但骨子裡都是相同的。
懸崖上的冥夜毒,他可不敢忘記。
不多時,外面有人通報,說是陛下就要到了,幾人這才收起各異的心思,回到前廳。
——
月慈方才低聲問青雀到底要自己看什麼,青雀只讓她等,然後她便等到了陛下駕到的消息。
此時聞鑒從長廊另一頭出現,月慈上下將他打量了一番,見他神色淡淡,衣角依舊整潔,隨後她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微微偏頭,又對上尉遲炯那雙滿是陰翳的眸子。
看見那雙眼睛,月慈便是說不出的討厭。
忽然,外面傳來響亮悠揚的一聲:「陛下到——」
侍從們最先跪了下去,月慈也不例外,跟著跪下,其餘賓客則一臉肅穆,恭恭敬敬朝著來人行禮。
月慈悄悄抬頭去看那位九五至尊,先是看見明黃的衣襟上,用極好的各色羽線繡出龍紋,一針一線象徵不可攀比的華貴,以及那不可逾越的威嚴。
一路往上,是一張還算年輕端正的臉,但看著有幾分消瘦。劍眉入鬢,他和尉遲炯作為兄弟眉眼有些相似,只是尉遲炯的眼睛看上去太過銳利直白,藏不住事,這位帝王卻顯得要諱莫如深些。
尉遲泓身邊還跟著一位年輕的女子——當今陛下並未立後,此人應該是一位妃子。生了一副明艷大氣的長相,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宮裝,和尉遲泓站在一起看著倒是般配。
侍從們好奇偷看也是人之常情,月慈只瞧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尉遲鴻帶來的賀禮流水似的進了候府,看著毫不吝嗇。
雖說這位陛下在眾人眼裡是位昏庸無能的形象,但他未到之前,沒人敢先開宴席。
這是規矩。
哪怕明爭暗鬥,也得做好表面功夫。
是以,尉遲鴻入座後,四下才響起鼓樂之聲,仙娥般的舞姬白衣飄然入內,長袖翩翩。
正中首位當是尉遲鴻,他身邊坐著那位年輕的妃嬪,方才月慈聽到她喊金庭之父親,想必她就是那位太后的侄女,如今宮中最得寵的祺妃。
左邊首位自然是定文侯金庭之,右邊首位則是尉遲炯。
原本聞鑒是不該坐在落座的——雖說是司禮監掌印,但這個場合落座其中並不合適。
然,尉遲鴻發話道:「掌印也坐吧。」
聞鑒便也不推辭,坐在了席間左順第二位。
這位帝王似乎格外愛熱鬧,總喚著眾人喝酒,偏生自己酒量不行,沒一會兒就紅了臉。
月慈上前給聞鑒倒酒,對方才端起來,湊到唇前時卻停住了。
餘光斜落在旁邊的人,低聲道:「茶?」
月慈彎腰,低聲道:「怎麼,自己什麼身子不清楚,你還想喝酒?」
聞鑒但笑不語,將杯中清茶一飲而盡,回味甘甜。
月慈正要退回去,忽然聽見有人道:「早聽聞掌印不近女色,今日竟帶了侍女來,還是……」
那人不著調的頓了頓,將月慈從頭到腳光明正大打量了個遍,笑道,「還是個如此絕色的美人。」
聞鑒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