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的動作一頓,目光從杯盞上方穿過,冰冷而銳利地看向坐在對面的德親王尉遲炯。
尉遲炯佯裝看不見那道目光,朝著月慈的方向輕佻地抬一抬手:「來美人,也為本王斟酒一杯。」
聞鑒重重將杯盞一放:「殿下難道沒有自己的侍女嗎?」
尉遲炯照舊沒臉沒皮,似乎有意跟他抬槓:「本王的侍女都太過庸俗,不及掌印身邊那位。掌印看上去這般不情願,難不成是對這侍女有什麼別的意思?」
宴間賓客一時間都看了過來。
金庭之臉色一黑,心道這沒用的外甥又是老毛病犯了,開始不分場合的發瘋。
聞鑒淡淡道:「奴才只是擔心這侍女手拙粗笨,恐伺候不了殿下。」
月慈心想,你才粗笨。
面上卻做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來。
尉遲鴻古怪地看一眼聞鑒,又打量月慈一番,帶著醉意哈哈一笑道:「不過這丫頭確實好看,不如到朕跟前來替朕斟酒!」
他一臉醉態,咬詞含糊不清,月慈悄悄抬眸撇掃一眼,卻有一瞬覺得對方分外清醒。
天子既發話,她不得不從。
聞鑒微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月慈腳下剛動了半步,那久未開口的祺妃忽然側身朝尉遲鴻靠去,貼著他的肩側,聲音並不響亮,卻足夠所有人聽見:「陛下有臣妾一個還不夠麼,非要當著臣妾的面讓別的女人斟酒。」
媚態十足,卻不做作,只是像一個小鳥依人的妻子,對著丈夫嬌嗔。
尉遲鴻便將眼中的清明藏了藏,大手攬過祺妃的肩,痴醉一笑,仿佛此事過罷。
可尉遲炯卻不打算這麼放過她。
固執地看向月慈:「過來。」
月慈面色平靜地朝尉遲炯走去,為他倒酒。
那雙陰鷙的,不懷好意的目光便在她身上流連。
月慈恨不得直接戳瞎那雙眼睛。只是剛起念頭,手便被人猛地一把扣住,酒水溢出在桌上。
月慈心中一驚,不是驚別的,只是慶幸自己先前防止露出馬腳,有意先卸下了袖劍。
此時腕如扶柳,纖然一握。
聞鑒這個角度自是能看到一切,當即拉下了整張臉來,一聲不吭,目光卻如一把鋒利而冰冷的刀,落在了尉遲炯的手上。
他之前從未有過像現在這一刻般,想砍了那傢伙的手。
第46章 柳蘿「我不叫藍衣」
聞鑒其實可以將月慈留在身邊,不必去做這種事,但那樣太過顯眼,恐會讓月慈今日的偽裝白搭一場。
如此,只好叫尉遲炯的那雙豬蹄子先在自己那寄放著。
尉遲炯望著月慈的臉,眼底帶著狡黠的笑意,慢吞吞喚了一聲:「月慈。」
月慈悚然一驚,這一刻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最後定格在了莊澤宣被射中一箭時的那個夜晚。
是他,那個派人追殺她的傢伙!
月慈心中剛生出一股肅冷的殺意,可就在下一瞬,她忽然覺得哪裡不對,於是僵著身子緩緩抬眼,掃向正在甩袖起舞的舞姬們。
她們每個人都蒙著一層薄如蟬翼的面紗,身著素白衣裙如月宮仙娥,長袖翻飛,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逶迤的弧度。
月慈卻從中感覺出了一點殺意——來自其中一人。
不知是誰的長袖舞起,一瞬寒冷的匕光暗藏其中。那雙充滿殺意的眼睛幾乎就要越過人群朝著尉遲炯的方向刺來。
月慈反應過來後故作失手將桌上的酒盞打翻在地,澆了尉遲炯滿手。
立馬跪身道:「殿下恕罪!奴婢奴婢手拙,驚擾了殿下!」
尉遲炯原本滿臉的探究和打量頓時變成了不耐,一邊看著自己濕濡的衣裳滿是煩躁,朝著月慈低斥道:「滾回去!」
月慈低頭,顫著聲應了句「是」。等她從尉遲炯身邊退開時,再次朝白衣舞姬的方向望去,那股殺意已然消失了。
不,或者說是藏了起來。
明明只是濕了衣袖,尉遲炯卻暴跳如雷地站了起來,指著回到聞鑒身後的月慈剛要發聲。
聞鑒得了機會,當然要搶先一步打斷道:「奴才先前就提醒過殿下,可殿下不聽,也怨不了旁人——宴席還未結束,殿下這樣子可不大好看,不如先下去換身衣裳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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