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辦畫展了。來給你送邀請函。」池喻在他對面坐下。
他們兩個人曾經在同一個法國畫家那裡學油畫,同年先後入門,池喻比他小四歲,叫他師兄。
「放那吧。」周庚禮收起鋼筆,點了兩下,「我最近會比較忙。你的畫給我留一幅吧。我讓人去拿。」
「如果有剩的就給你留。」池喻笑著說,又拿出一封請柬,「這個,師兄能不能幫我轉交給佩央。昨晚我給你打電話,是她接的。我才知道她回國了。」
「她說,她最近有空就來看我的畫展。」
盯著他手裡的邀請函看了兩秒,周庚禮伸手接過來,當著他的面拆開。
受邀人的名字是他親手寫的,每一畫都落筆深重,只有「央」字的最後一筆,抖了一下。
能讓一個畫家寫字都手抖,會是什麼原因呢?
周庚禮笑而不語。他想起過去這七年,他一人去S大時,也曾看見過他的車停在那裡...
與此同時,吃完飯,陪孩子在客廳玩的李佩央回頭看沙發,她忽然想起哪裡不對勁了。
她昨晚給他蓋的毯子,不見了?
「兩張?」辦公室里,男人把邀請函扔到桌子上,淡淡地說,「三張吧。」
「我帶我們的女兒一起去看。你的畫展。」
第19章 自欺
「你們的...女兒?」
「對。」周庚禮笑著, 把桌子上的全家福照片轉了過去,給他看,「我和央央有個女兒, 過完年剛好七歲了。小名叫遙遙, 特別可愛。」
池喻看著照片,照片上他們兩人共同抱著一個女孩。
在挪威,她懷裡抱著的孩子...原來是他的。原來是這樣。
「是很可愛。」池喻說, 「真像她。」
「嗯。八分像她,兩分像我。」
他把照片收回來, 「池喻, 你也老大不小了, 什麼時候成個家?」
「再等等吧。」池喻笑了笑, 準備起身離開。
畫家的眼睛最敏銳了,匆匆一瞥,池喻看見照片裡,男人手指上戴的婚戒, 她沒有戴。
或許在他師兄眼裡,她只要回來了就還是她。可池喻見過她在挪威時的模樣,照片裡的女人不是真正的李佩央,他看得出來。
就在他起身之後,一通電話打過來, 周庚禮沒有避諱他,徑直接起來。
「央央?」他叫她的名字還是那麼親昵,「抱歉, 昨晚喝多了, 麻煩你照顧我了。」
出門的時候,池喻聽見了這一句。他恍惚了一下, 剛好被來送文件的徐助看見,扶了他一把。
「池畫家,你怎麼了?」
「沒事。」池喻擺擺手,向左邊走去。
徐助看著他的背影,摸摸下巴,尋思,這是受什麼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