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先是不好意思笑了笑,又問道:「慶哥,我不明白,這種事情直接問阿嫂不就好,怎麼還要兜這麼大的彎。」
阿慶繞上羅景肩膀,兩雙不理解的眼睛盯著碾滅菸頭的男人,等待答案。
他卻說:「螺頭,拾好東西,去吃早餐。」
說完他轉頭就走,阿慶跟著他後面,契而不舍追問:「大哥,到底為什麼啊?」
鍾業沒看餐牌,向面檔老闆點了三碗面,坐下淡淡說道:「不想她記起難過的事。」
他迫切想了解她的一切,卻不忍看她提起往事時,明明內心崩潰還要強裝鎮定。
他會心疼。
下午的最後一節是文學課,黑板上的字密如織,教授在講台上聲情並茂,季語的筆記本上只有幾個鉛筆戳的點點。
講課教授想要整治她的心不在焉,頻頻點名要她回答問題,沒成想季語反而指出教授的錯處,害得他在全班面前出醜。
因此季語在課上到一半的時候稱病早退,教授爽快答應。
他巴不得季語趕快從他眼皮底下消失。
季語在上課途中突然想起郵局逢星期二提早關門,冒著教授會在期末扣表現分的風險,她也執意要趕去,因為申請表寄到英國要一周。
郵局職員緊盯著牆上表的指針,四點十五分不早不晚,等到給最後一位寄信人辦理好業務,就能熄燈鎖門下班。
想到終於能跟多年的女生見面,職員按捺不住笑意。
只是還沒高興幾秒,門就被推開,來者手裡拿著信件。
「你好,我要寄到英國。」
「不好意思小姐,開放時間已經過了。」
季語看了表,還有兩分鐘,「那我能不能買張郵票,我貼完投郵箱。」
職員為了準時下班,早清算好流水,對好帳本,現在當然不願意做多餘功夫,「我們郵票賣完了。」
季語難掩沮喪,轉頭準備走,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阿語——」
她轉過頭,茫然了好一會兒才試探地問道:「家豪哥?」
鄧家豪笑著說:「好久不見。」
「你不是在大窩口郵局上班的嗎?」
鄧家豪答道:「這邊缺人,我就被調到這邊的分局了。」
見到季語拿著信,又問:「你來寄信嗎?」
季語低頭無奈一笑,「對啊,不過來晚了。」
鄧家豪到職員身邊說了幾句話,職員的嘴角上揚,點頭如搗蒜,遞了串鑰匙給鄧家豪,便興高采烈離開郵局。
鄧家豪在櫃檯後朝她擺手,「阿語,我幫你。」
「寄去邊度?」
「英國。」
鄧家豪流利封好信件,貼上郵票,放到身後的箱子裡,「大概三日就會到。」
「這麼快?」
鄧家豪原本今日放假,父母帶著侄兒來看他,侄兒嚷著要吃零食,想起同事從澳門帶的涼果擺在辦公室,特地回來取。
結果遇上季語,他允諾會幫那位職員鎖門,可以提早下班,職員當然不會拒絕。
他抽出鑰匙,拉了兩下門,確保鎖實,「可以加急。」
他替季語將信件封口時瞥到上頭寫著學校名字,於是問到:「你要去英國讀書?」
季語搖頭,「只是試一下,未必會被錄取。」
鄧家豪看出季語的謙虛,「你成績一貫好,沒有問題的。」
季語要回家,兩人並不順路,季語由著鄧家豪跟在自己後面,等他問出那句話,鄧家豪卻沉默了一路。
季語快走到車站,鄧家豪上前一步攔住她,「阿婷,還好嗎?」
第13章 阿婷
季語習慣提前三個站下車,十分鐘的步行距離到家,她一般要耽擱半小時。沒有固定理由。有時會沿路收集掉落的木棉花,周姨喜歡曬乾後,用來煲一壺消暑祛濕的五花茶。有時會看著流浪在外的小野貓,站在洋房的柵欄外,豎起尾巴跟裡面的波斯白貓互相蹭臉。又或者像這個下午,遇到了在路邊捂著臉低泣的季婷。本來季語還覺得古怪,這一帶豪宅區的居民,哪家不是有頭有臉,傭人出門也要衣著整齊,誰會允許一個蓬頭垢臉的人站在自家門口哭。季語打量著四周的房屋,她一家都不認識,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低下頭快步走過。她專門繞開女人,卻把頭歪向馬路的一邊,這樣女人不至於太難堪。可是,那女人伸出手,揪著季語的褲腳,季語彎下腰問:「你需要幫忙嗎?」女人不說話,頭依然是低垂著,頭髮蓋住臉,完全看不清樣子。季語先是扯了幾下褲腿,沒想到女人攥得愈發緊,季語便蹙眉說:「唔該你鬆開我。」「阿語......」聲音好熟悉,季語蹲下身,慢慢撥開女人的長髮,倒吸了口氣,「家姐——」季語立刻將季婷扶起來,抓到她胳膊的時候,季婷下意識縮了一下,季語才注意季婷穿的是長袖。雖說沒到酷暑難耐,但溫度相當熏熱,包得這麼嚴實,季語想不到別的原因。她不顧季婷的阻攔挽起袖子查看,果然都是淤青,有些已經開始變黃。季語激動問道:「誰打的你?」季婷止不住抽泣,一直搖頭。季語鎮定下來想了想,季婷的社交圈無非就是些富家少奶奶,能把她打成這樣的,也只有他。「是陳晉榮。」季語篤定說道。季婷拉下袖子,雙臂抱在胸前,抬起頭,臉上還有巴掌印記,她話不成句說道:「是我......不......好......」幾天前,印度洋的暖濕氣流帶來猛烈的西南季候風,從沒關緊的窗戶縫隙吹入季婷房間。風嘯聲喚醒趴在季婷床下的博美,引得它撕心裂肺地吠叫。熟睡的季婷被吵醒也沒抱怨,坐起身揉眼睛,身邊空無一人,雖是意料之中,仍是嘆了口氣,伸手抱起小狗溫柔安撫。…=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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