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業嘆氣,把季語拉過來,抱到洗手台上坐著,額頭抵在她的頭頂,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她的眼圈,他輕輕說:「你沒睡好。」
季語閉上眼,食指托著他的下唇,拇指感受著與她的截然不同的平滑手感,「沒你,睡不著。」
她繼續閉著眼,說:「不要岔開話題,答我。」
鍾業依舊沒說話,季語一走,無疑是觸發張澤衡向陳廣生告發的導火索。
陳廣生一旦知道鍾業接近他的目的不純,必死無疑,能給個痛快,那都是奢望。
季語見鍾業沉默,睜眼看著他,問道:「你知道我剛才做什麼了嗎?」
鍾業自豪地笑:「我見到了,很厲害。」
季語也笑,問他:「你不覺得危險嗎?」
鍾業篤定說:「覺得,但我有信心,你處理得了。」
季語這下反問:「那天晶的事,你對我倒沒信心了?」
「不是......阿瑩,這不一樣。」鍾業的語氣有些無助。
季語沒有為難他,問:「我最討厭季卓萬,你知道我點解還要救他嗎?」
鍾業立刻說:「你不是救他,你是要救馬。」
季語震驚地看著鍾業,又聽他說:「如果季明鴻不叫著要打死只馬,你會冷眼旁觀,他跌得多重,你都不會同情他,當然,你不會主動傷害他。」
季語贊同,「對,因為他罪有應得,他們都是,而Lory是一隻無辜的馬,是一條生命。」
她引回到正題,「阿琛,天晶也是無辜的,為了我,不顧她,你覺得我會心安理得活著嗎?」
季語指出目前唯一可行的一條路,「我留在張澤衡身邊,才有可能保證他不傷害天晶,才有可能知道她所在的地方,你們再去救她。」
季語鄭重對鍾業說:「李逸琛,我愛你,什麼都不怕。」
鍾業說:「阿瑩,我愛你,怎麼我什麼都在怕。」
渾濁的世界,愛是珍稀物,峭壁下生長的花朵,她說這是她勇氣的證明,足以讓她目空一切,他說這是老天饋贈,要他小心守護。
「阿霞,」鍾業不想季語身處險境,還想勸她,搬出血淋淋例子,「她去世了。」
季語宛如晴天霹靂,「她......」
鍾業說:「她一開始就不想拖累阿慶,想好在我們帶天晶上機後,跳海自殺。」
季語說不出話,鍾業看著她,心中懇求她被這一噩耗震懾,打退堂鼓,他說:「你若是過得幸福,身邊的人是不是我都可以,但天霞有樣給你看的,你要我親手推你入火海,我做不到。」
季語此刻卻異常清醒,「總之我做得到就可以。」
季語匆匆趕到大門的時候,張澤衡已經等待有一會了,而那位男同學還在,兩個人有說有笑,看起來關係不一般。
季語走上前,自然挽住張澤衡手臂,「不好意思。」
張澤衡打趣道:「說好你等我的呢?」
季語努了努嘴唇,幽怨地看著他,嬌嗔道:「等一陣都這麼多話說,沒有一點耐性。」
「Happywife,happylife。你明不明?」
男同學聽懂了這句,幫口說道:「right!」
上了車,季語覺得很累,她將頭靠在窗戶上,浸染在冷空氣的玻璃卻把她的腦袋凍得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