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希這下子不懂了,疑惑地看著張澤衡,後者笑答:「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自然開心長壽。」
阿希明白了,「所以你拖總督落水?」
「你以為英國人不知道陳廣生所作所為嗎?」張澤衡笑說,「水沒浸到眼眉,費事管而已。」
阿希理解了七八成,總結出了四個字,「借刀殺人。」
「全世界的生意人都不缺刀,灰色地界,缺的是一雙不怕污糟的手。」張澤衡將腿放到書桌上,背向椅背壓了壓,瞄了阿希一眼,說,「邱文浩周身書生氣,要不說,真想不到你們是兩兄弟。」
阿希打了個哈欠,吸了吸鼻子,不以為意地說:「兩個老母,兩條命,我入到課堂就眼瞓,望到數字叫頭暈,見到老師兩腳震震,聽書辛苦過坐老虎凳,寧願同警局阿sir吵架,都不要同學校阿sir吹水,天生古惑種。」
張澤衡捏起桌上文件,低頭翻看著,說:「行行出狀元,你不比他差。」
雷電交加的晚六點,雨點在電筒光下細細如絲,打在變形的鐵板上卻似有千斤重。
季語踉蹌站在層層疊疊廢鐵上,一個人將沉甸甸殘骸推下廢墟,用衣袖擦去糊眼的雨和汗,每一次從焚毀凹坑扣出硬物,一點點抹去上面焦糊灰燼,露出觸目驚心的骨,她都呢喃一句:「還沒到底。」
她要抬起下一塊的時候,被一根圓柱形的棍子絆了下,掌根和膝蓋磕到邊緣鋒利的鐵皮上,天晶舉著手電筒,照到季語的血跡,焦頭爛額地勸道:「瑩姐,你先下來,讓我給你包紮好!」
見季語沒理她,天晶轉向冷眼瞧著的阿慶,說:「慶哥,你再去幫幫她,她這樣會病的!」
前面一直是阿慶和季語一起搬,後來雨越下越大,骨頭越找越多,除了聽季語重複那句話,還有淋得像落湯雞以外,一無所獲。
阿慶不抱任何希望,他也是過來人,勸是沒有用的,他對天晶說:「讓她搬,讓她抬,累到極限就會停。」
休息好了繼續,重複循環,有一日,雨總會停,人總要醒。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烏雲漸漸散開,季語腳下慢慢平坦,今夜的風格外冷厲,扇在臉上,錐心地疼,像是恨鐵不成鋼的母親,用嚴厲的話語罵醒執迷不悟的女兒,事後默默抹掉她臉上、身上和發上的雨水。
季語弓著腰,手還捏著厚重鐵板,悶哼了幾次都發不上力,就蹲下喘著粗氣休息,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著潮濕,汗往外跑,淚往心流。
「大話精,一次又一次地騙我......」
突然,一道非常細微虛弱的聲音從鐵板底下傳出,「我沒有騙你......」
季語愣怔,心的劇烈跳動,要將她的肋骨震碎,兩行雨從眼角落下,沖刷久久不散的霧,視線驟然清晰,風都變溫柔,讓她親自嘗到淚珠咸,感受積攢的恐懼似水泡崩裂。
也讓她抬起鐵板的瞬間,見到眼前的人,相信不是她的幻覺。
「阿琛!阿琛!」
阿慶和天晶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對方。下一秒,二人跑到季語兩側,幫忙移開鐵板。
鍾業全身滿是灼燒的痕跡,肌膚表面插著細小的金屬碎屑,他躺在季語的腿上,頭和臉布滿的厚厚塵土,被她沒有盡頭的淚珠洇成圓斑。
鍾業張了張嘴,季語立馬湊下去聽,淚水滴落,濕潤了他的嘴唇,使他發出嘶啞的聲音,「有情飲水飽,原來是你的眼淚。」
三人以最快速度把鍾業帶回唐樓,幸好天台有消毒用品,醫療器械,阿慶懂得不如鍾業多,簡單的取彈縫合他還是做得到。=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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