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之餘,更多的是羨慕,好想她。
阿慶的不耐煩蓋過了骨子裡的憂傷,說:「你不願意做普通人,大把人想要過平常人日子。」
「入得這一行,不平常才是平常,」曾保華說,「你知不知,他能去香港,我從中做了多少調度,走上這條路,是他自己的選擇,我沒有逼他。」
阿慶別過臉,前後兩方氣氛像是水和油,融合不到一點。過了一會,曾保華淡淡補了句,「我也沒有逼你。」
阿慶閉上眼,沒再多說。季語對即將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頭埋進鍾業懷中小憩。
車內寂靜,越往山上開,風聲越慘烈。
未料到山中忽然起大風,吹得車輛左右飄忽,曾保華集中精神防止側翻,只有注意到窗外一道黑影掠過。
鍾業看了眼熟睡的季語,鬆開箍著她的雙手,手臂摟著她,掌心捂著她左耳,另一隻手伸到後腰,緩慢掏出槍。
山路崎嶇難行,在黑夜中極速狂飆,還要不開任何前燈,足以讓人起疑。
「保叔,阿慶,有情況。」鍾業低聲說。
兩父子沒來得及有所行動,甚至沒了解到狀況,子彈從他們中間飛過,前後擋風玻璃被射穿,風在他們耳邊哭。
后座二人坐在正中間,幸得鍾業察覺到異常,帶著季語壓低身子,毫髮無傷。
鍾業不甘示弱,往子彈來的方向連射了好幾槍,玻璃炸裂,火星迸出。
季語被爆裂槍聲吵醒,鍾業把她的頭緊緊按在胸前,對她說道:「彎下腰,千萬不要動!」
季語俯下身,縮在鍾業腰間,一動不敢動,兩方一前一後對峙了幾輪,就聽曾保華說:「右後方爆了一個胎!」
阿慶一邊咒罵,一邊從車窗探出身補了幾槍,問:「看不看得清是人是鬼?」
「太黑,看不到,」接著鍾業又對曾保華說,「保叔,將車熄火。」
等黑暗仿佛把一切吞沒,對方似乎找不到射擊目標,也不敢燃車開燈暴露自己,一時間兩方僵持不下。
鍾業問:「阿慶,車內有沒有手電筒?」
阿慶應有,鍾業接過,打開,強光亮得季語都不禁眯起眼。
鍾業晃了晃手電筒,對方車內的幾個人無所遁形,似乎是他熟悉的人,也不像衝著他來的,因為他們看到鍾業,立刻放下手中武器。
見鍾業要開車門,季語忙拉住他,說道:「不行,太危險。」
鍾業笑著安慰她說:「不怕,是熟人,我打個招呼,很快回來。」
阿慶數完槍內剩餘子彈,推回彈夾,問道:「要我同你一起嗎?」
「不必了,他們有本事拆破天,都不敢碰我一條毫毛,」鍾業沉下臉,說,「你們替我照顧她。」
鍾業下車,帶上車門,把槍口抵在太陽穴,風嘯聲像烘托情緒的背景樂,他的笑,令人不寒而慄。
似乎讓對方瑟瑟發抖的,是鍾業的行為,四個男人趕忙下車,慌慌張張走到他面前,說道:「鍾生,你不要誤會,我們不是針對你......」
鍾業眉峰一挑,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不針對我,我想請問,車裡面的,哪一位與我無關?」
「打狗要先看主人,連我伯爺伯爺:此處指父親都要守的規矩,我出國幾年,幾時改的規矩,不通知我一聲。」
幾個馬仔怎麼可能說得過鍾生,默契地踢皮球,其中一人站出來推卸責任,「鍾生,賣爺吩咐到,我們聽令辦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