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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委屈還沒哭盡。

靳行簡看了她一會兒,將她腦袋壓向自己肩膀,放任她發泄個夠。

很快,襯衣就濕了一片。

吧檯上的腕錶滴答轉著,雲層將星星徹底藏起,直到外面隱隱起了霧,姜茉才止住哭泣。

她肩膀小幅度抽搐著,整個人混混沌沌地半歪在靳行簡懷裡,陷入缺氧狀態的大腦完全放空,眼睛一眨不眨,對著窗外朦朧的夜色發起呆。

過了好一會兒,頭頂傳來一道沙啞的男音:「願意和我講一講發生了什麼嗎?」

這句話像是擰開情緒的開關,輕輕一撳,眼眸又漫上一層濕霧。

姜茉吸了吸鼻子,從靳行簡懷裡退出來。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能對她的遭遇感同身受,那個人一定是靳行簡。

哭了太久的嗓音黏稠,姜茉端起那杯初雪抿了一口,清甜爽口的口感像是陷阱,等第二口時,第一口後勁的辣才返上來,她眉頭輕蹙,又飲下一口,將這一天的懷疑、心驚、憤怒,盡數吐出。

她憤怒於姜家對沈雲笙的利用、絕情,祁靜雲對沈家的加害。

她無法接受自己的媽媽被這樣對待。

她想拿回媽媽本該擁有的,可是姜商元真的很用心地在愛她護她,從過去到現在。

可是,愛是沒辦法抵消掉傷害和愧疚的,更何況那層傷害施加在她媽媽身上,如果沒有這些傷害,沈雲笙就不會年紀輕輕躺進冰冷的墳墓,她和媽媽就算偏安一隅,過著平凡而樸素的市井生活,也比活在奢侈的欺騙中強。

靳行簡看著在恩與怨之間徘徊、掙扎,飽受煎熬的女孩,心底蒸騰出一種情緒。

他明白,她最痛苦的是最在意的親情變成一把致命利刃,刀柄握在對方手中,刀尖對準她,對方以為戴著的刀鞘實際是皇帝的新衣,刀尖早已刺破她皮膚,流出淋淋鮮血,直抵心臟。

靳行簡垂眸看她,「對以後是怎麼安排的?」

大腦仍在缺氧,姜茉臉上呈現潭水一般的平靜,眼眸里卻一片對未知的迷茫,「以後啊,報恩和報怨吧。」

「學業上呢?」

「讀完本科吧。」

靳行簡沉默片刻,「我聽說你原本打算讀研。」

姜茉偏頭看他,男人眼眸漆黑,瞳孔著倒影著她的影子。

她垂下眼,手指無意識地揪著大衣垂落的衣角,聲音越來越低,「嗯。我現在,沒有心思繼續讀了。」

靳行簡看著眼前意志消沉的女孩,想起昨晚在她那兒看到的那本書,那是一位古詩畫修復師的六十年,講述的是心無旁騖潛心研學的六十年經歷,是身旁女孩原本踏著母親足跡的追求。

也是一種無形的埋藏在心臟深處的思念。

手指再次往兜里摸,摸空時眼前出現一雙白淨的手。

姜茉遞過他的煙盒打火機,「是要這個嗎?」

「介意嗎?」靳行簡抬眸看向她。

姜茉搖頭。

靳行簡道謝,低頭磕出一支煙,嚓的一聲,打火機跳出一抹火苗,光亮下,姜茉看到他鎖著的眉頭。

這是姜茉第一次在靳行簡臉上看到這種神情。

不管是以往的傳聞還是接觸中,他都是遊刃有餘的。

像是沒有什麼他解決不了的事情。

他咬著煙輕嘬,菸頭閃過一簇火星,打火機的火苗縮回去,被隨意丟在毯上,他抬起頭,輕輕吐出一團煙霧。

之後頂膝支著手臂,煙挾在長指間,凝望著窗外久久未語。

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房間裡很靜,靳行簡被嚓嚓的火石聲響驚動回神時,菸灰已經不知不覺積了一截。

他拿過啤酒罐彈進去,身旁姜茉正學著他的樣子,唇邊咬著一支煙,和打火機較勁兒。

她生著一張偏乖巧的漂亮臉蛋,咬著煙的樣子卻學得老道,讓他想起年前在南城酒吧,她一身惡女相反打付馨瑤。

好像哪一種都是她。

火石摩擦迸發出細碎的火星,卻沒能引燃火機。

「沒油了。」

靳行簡眉頭舒展開,輕笑一聲,收了她的火機,又要收她的煙。

卻見姜茉抬眸看向他唇邊咬著的煙。

那意思很明確。

靜靜凝視她片刻,靳行簡配合著低頭,頸後的骨頭凸顯出來,兩人隔著一個身位,姜茉單身撐在毯子上,湊過去時大衣從肩膀上滑落,她沒管,微抬著頸,菸頭觸碰上他的。

靳行簡落過去一眼,女孩黑綢般的長髮垂落,搔著他的手臂,露出的半邊臉頰白皙淨透,眼皮上一層久哭過的紅潤,黑漆漆的睫毛輕顫一下,像蝴蝶振動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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