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幾位主子也進入屋內,不大的屋子頓時被塞得滿滿當當。
林玉澤也被人攙扶進來,他看起來十分虛弱,一直靠著小几喘氣。
先前拉扯林婉柔的林玉泊和夫人站得很遠,像是怕被牽連,靜靜躲在人後。
「玉澤慚愧。」林玉澤忽然出聲,被人攙扶著跪到林婉柔屍身旁。
他環顧眾人,懇切道:「此事歸根到底,全怪我好管閒事。此女仗著有幾分姿色曾數次在外頭攔截小侄的馬車,毫無廉恥,竟還想自薦枕席,小侄看她家中窮苦,只能賣肉謀生,甚至去當仵作,心生憐憫也沒計較。」
「今日,她竟然借著貴客入府,騙我家中有急事進了府內。」
「小侄本想給她一些銀兩救急,再好生送她離開,她卻貪婪至極,看上了我的寶石戒指,那戒指是我母親的嫁妝,我不肯給,她便豁出性命與我搶奪,硬生生將我的指頭咬斷。」
林玉澤臉色蒼白,氣喘吁吁,還向眾人展示傷口。
他演得情真意切,跪爬到林大老爺林致跟前,狠狠地打了自己兩巴掌,哭道:「父親,我沒想到會害了婉柔性命,她只是有些任性,愛玩鬧,並沒有冒犯縣令大人的意思,卻被這毒女藉機要挾。」
「父親,都是兒子的錯,不該心生惻隱,引狼入室。」
一時間,屋子內外鬧鬧哄哄。
沈氏瞪了沈纓一眼,對著姜宴清磕了頭,語氣悲戚地說:「我林家女被殺奪財,林家子又被重傷威脅,雖是林府私事,但如今涉及人命,還請姜縣令主持大局。」
林家其他人並未出聲,似乎默認了沈氏的說法。
這點心計姜宴清根本不放在眼裡。
他知道林家嘴上說讓他主持大局,實則是想私下處理此案。
可他們又不言明,反而藉此試探他的反應,如此行徑實在算不上磊落。
他看透了林家心思,於是從善如流地說道:「既是貴府私事,本官不便逾矩。」
說話間,姜宴清便要起身離開。
沈氏眉心皺起,側頭看向林致。
林致一向圓滑敏銳,見狀喝退了沈氏,連忙對姜宴清施禮,歉意道:「還請大人見諒,內子與婉柔一向親厚,情同母女,婉柔被殺,她心中悲苦,說話難免有失分寸。」
「這等大案,林府怎可私自處置?您是永昌縣父母官,還請您為婉柔做主,嚴懲惡徒。」
姜宴清並未理他,而是看向一旁的縣丞,說道:「本官未上任時,縣丞代理縣衙事務。此案,依舊由你來主理,本官也好學學,永昌縣的官到底該如何做。」
他話音不高,甚至有些溫和,但意有所指,四周頓時一片死寂。
縣丞嚇了一跳,連忙推辭:「縣令大人,這,這於理不合。」
而姜宴清卻靜靜看著他,只說了一個字,「請」。
縣丞心頭一跳,竟被這青年氣勢震懾。
他快速掃了眼林家主,拱手應承道:「那下官便逾矩了。」
沈纓看向姜宴清,他如蒼松青柏般站在眾人中間,似乎一切邪魔都無法侵蝕他的清正嚴明。
她心中微動,竟覺得此人會是自己的一線生機。
至於那個縣丞,她自然認得。
此人名為徐道仁,出生於江南,後隨父母來到永昌,徐家在永昌經營馬料生意,頗有些名氣。
他原先在別處做縣丞,二十年前調來永昌便再沒升遷。
為巴結大族,他沒少囫圇辦案。
霍三一向圓滑世故,從不參與各族之事,更看不上徐道仁行事陰損,所以兩人時常爭鋒。
今日,由他主理案子,說不定還會借刀殺人,借勢除了她這個眼中釘。
其他家主在門外低聲議論,沈纓看著那些人的神情。
他們興奮、期待、好奇,似乎在等著看一齣好戲。
可熙熙攘攘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在意她的死活。
她垂下頭,聽著一些人認出自己後開始議論紛紛,心裡快速盤算。
她不是個認命的人,如果真的在劫難逃,她也一定要拼個魚死網破。
姜宴清視線落在沈纓攥緊的拳頭上,知道她此時心境定然是又恨又急,對他也有怨憤。
沒錯,他是有意為之。
他對永昌縣的事了如指掌,清楚衙門恩怨,了解徐道仁為人,卻依舊堅持讓他審案。
而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發現沈纓雖不夠機敏,但卻是一柄不錯的刀,鋒利、堅韌、無懼,能拿來一用。
就如現在,若是別人遇到此事,定會大聲喊冤,據理力爭。=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7_b/bjZmk.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