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您到底說了什麼?您是怎麼看見他的死期的?這……這也是魔法嗎?」
……嗯,好問題。
這當然不是魔法,是玩家開的天眼啦! !
只要米婭樂意,她就可以戳開遊戲中任意一個人的人物面板,查看對方的各項數據——她就是這麼看到安德里斯的天賦值的——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人物的血量。
按照《成為勇者之前》的規則,當人物達到一定年齡後,血條的總量就會以年為單位規律遞減。
如此一來,只要稍微算一算,就能算出對方的血量會在多久後清零。
——而她能吸引到皇帝的注意力,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因素:
除了基本的數據以外,人物面板中還會顯示此人當前的狀態。
在皇帝的姓名後,明晃晃地掛著一個大大的DeBuff :【中毒】
「這不是魔法,是我的天賦。我告訴他,我的能力與預言不同。預言看見的是#039結果#039,我能看見的卻是#039經過#039。我能看見他的生命會以怎樣的速度流逝,不出意外的話,他會在65歲那年迎來自己的死期。」
在安德里斯閃亮亮的視線中,米婭抬抬下巴,故作高深地點了點自己的眼睛:
「可是現在,他本該勻速流逝的生命卻出現了波動:有人對他下了毒。如果他不作處理,他就會提前10年死去。」
當米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從她進門起就懶懶散散摟著美人癱在寶座里的皇帝,第一次露出了怒容。
他騰的站起身,一掌將美人推到在地,嘴唇哆嗦個不停,最終竟抖著腿跑了過來,捧起米婭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請求她告訴自己更多的信息。
嗯,她當時一副神棍的派頭,還從皇帝那裡撈了不少好處呢!
——不過,這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安德里斯的口中發出了驚呼。
在他這張漂亮的少年人的面孔上,方才的戒備與警惕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粹的嚮往,好似啃到了大肉骨頭的小狗。
米婭放下手,凝視著安德里斯的眼睛,慢慢地說:「現在,我來說說我的事吧。安德里斯,你願意成為我的學徒嗎?」
……
……
……
溫暖的臥室陷入了一片寂靜中,只能聽見窗外凜冽的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安德里斯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沒有回答她。
米婭注意到,在聽到她的話的那一刻,安德里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震驚與狂喜同時出在他的眼眸中。
他長長的睫毛飛快眨動,狂喜之情在這眨動中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疑慮。
好半天后,他才遲疑地開了口:
「……您真麼說,是因為我剛才向您提的問題嗎?真理之眼大人,您是一位大魔法師。您挑選學徒不應該如此的……恕我直言,如此的草率。」
懂了。
要是看見路邊躺著五塊錢,大多數人都會認為是自己好運,走路都能撿到錢;
要是看見五十萬,就得四下張望,懷疑這是整蠱節目的一環。
「不是。我讓你向我提問,就是臨時想到的,想看看你到底會提出什麼問題。老實說你讓我很驚喜,我喜歡你對魔法的細緻觀察。」
「畢竟。大部分人都只認為,魔法師手邊的茶壺會自己倒茶是天經地義的事。」
米婭坦言道,「但我想要收你做學徒,是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就想好了。」
「……為什麼?」
安德里斯喃喃,「……您想要拉攏林德伯格?您應該也看出來了,父親很討厭我,我不認為選擇我會是個好主意……」
「當然不是。」
米婭利落地打斷了他。
安德里斯看向她的視線中有些許的茫然和畏縮,好像快凍僵的人看見了熊熊燃燒的篝火,卻又害怕那不過是自己在極度的寒冷中產生的幻覺。
如果貿然接近,篝火就會在轉瞬間消失不見。
「我看中你,是因為你擁有非凡的天賦,」
米婭說,「安德里斯,如果你願意,你會在魔法上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超群絕倫,無所不能。」
「對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來說,魔法就是一頭瘋馬,他們或許終其一生也無法握住它的韁繩,只會被它甩在地上,踏成肉泥;於你而言,它會是最馴服的奴隸,只要你勾勾手指,它就會跪在你的面前。」
在安德里斯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中,她一字一頓地說:
「你是我見過的所有魔法師中,天賦最高的一個。」
「……我……」
安德里斯看上去已經完全被她的話壓垮了。
他直愣愣地注視著她,舌頭仿佛被黏在了口中,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半晌後,他才囁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