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布穀鳥的體質,也是他得以悄無聲息潛入皇宮的最大助力。
為了對付伊登,安德里斯和阿爾維斯布下的都是強效的魔法結界,能夠感應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
只要是稍微具有魔力的人出入宮禁,就會被兩人察覺,正如趴在網上的蜘蛛能夠感知到蛛網末端最微小的顫抖;而倘若是不會魔法的侍從等,則不會被結界所捕捉。
這本是一種聰明的計策,可是在「布穀鳥」伊登面前,這些複雜深奧的結界都毫無意義:他只需要摘掉那枚黑曜石戒指,再大大方方地走進結界就好。
布穀鳥的「魔法黑洞」體質會讓所有魔法當場失靈,就像當年米婭的護身魔法一樣。即便是再強大的結界,也難逃一劫。
這就是關於「布穀鳥」伊登的過去。
第57章
「十五年前,接到你的求救信號後,我是第一個趕到荒山的人。」
伊登說,「阿爾和安德一直懷疑,你的死與我有關,甚至懷疑我就是害死你的兇手。自從那一晚開始,我們之間的相處就沒有那麼融洽了。」
伊登告訴米婭,在她「去世」後,她位於法師塔中的學徒迅速分裂為了三派。
一派站在阿爾和安德一邊,認為老師的死亡著實古怪,而最大的嫌疑人,自然就是到得最早的伊登;
與之相對的一派——順便說一句,這一派的人數數量最少——則站在伊登這邊,認為不是伊登到得太早,而是阿爾維斯及安德里斯故意拖延救援時間,所以到得最晚;
而剩下的大部分學徒都是第三派:他們認為老師的死另有別的原因,也許是意外,也許是陰謀,不管怎樣,既然她已經去世了,剩下的人應該自行考慮別的出路。
於是,在依靠剩餘的魔力勉強維持了三個月的運轉後,「真理之眼」的法師塔停止了運行。為了避免進一步消耗塔內的魔力,大部分的學徒都在這期間自行搬離了法師塔,這其中也包括安德里斯和阿爾維斯。
失去主人的法師塔將會陷入沉睡狀態之中,等待主人的歸來。
如果塔主不幸再也沒有回來,那麼這座塔(與其中珍貴的收藏一起)會在許多年後淪為冒險者們的樂園。在埃瑞斯塔帝國各地,都有這種古代法師留下的「遺蹟」。
於是伊登另闢蹊徑,抓住米婭的魔力徹底消散的前一秒,將自己的魔力灌輸進了塔中,反客為主,奪走了法師塔的使用權。
——這就導致他和阿爾及安德兩人之間,徹底結下了梁子。
至此之後,伊登和另外兩人徹底的分道揚鑣,對彼此的最大善意僅停留在「互不打擾」的界限上。
米婭:「……所以,你能找到這裡,是因為我在法師塔的時候就暴露了?」
伊登笑眯眯地說:「也不全是。主要還是因為我在皇宮和王都里都埋了很多釘子。」
……不要一臉微笑地說出這麼恐怖的話啊! !
米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控制住了自己的吐槽欲,問出了她最關心的那個問題:
「好吧,現在我知道你和阿爾安德都有矛盾……所以呢,在黑潮港的時候,你為什麼要追殺我?在我醒來之前,你們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事?照你之前說的,既然你們趕到的時候,發現我已經死了,那應該是下葬了吧?那我為什麼還會在黑潮港的沙灘上醒來?」
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她為什麼會在再次打開遊戲之後,就被拉進了遊戲之中?這是一場從天而降砸在她腦袋上的穿越,還是背後另有別的原因?
當然,她不可能就這麼直白地問出來;哪怕真的直白地問出來了,還能指望遊戲裡的人物給出你答案嗎?
米婭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多的收集信息,以期用這些不同角度的信息拼湊出一個可能的答案。
這也是為什麼,她最終決定冒著巨大的風險,答應與伊登單獨談話的原因。
即使伊登沒有解釋三人分裂的來龍去脈,但凡是個長眼睛的人,也能看出他與另外兩人之間的不和。
所以,如果是在另外兩人在場的情況下進行談話,他未必就能告訴自己實情——而米婭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來自不同角度的、多方面的信息。
「首先,容我澄清一點,」
伊登豎起食指,食指上的黑曜石戒指在陽光下流淌著瑩潤的光芒,「我從來沒有追殺過你。」
「我在黑潮港的時候,那對魚販夫妻說看到了我的通緝令,那男的還要把我綁了拿去你那裡賣錢呢!」
米婭說,「所以我才要逃跑啊,你都通緝我了,鬼知道還會幹些什麼……」
伊登眨眨眼,再眨眨眼。
那張自見面以來總是寫滿運籌帷幄的金色眼睛裡,頭一次露出了幾分茫然。
他皺了皺眉,紅髮自額前飄下幾縷,又被他撥到了耳後:
「……我在黑潮港的確發布了懸賞令,可那是懸賞尋人的通知,不是通緝令……我從沒有發布過針對你的通緝令——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你那尋人啟事長什麼樣?」
伊登從桌上拿起她剛才用過的筆,再找到一張紙,在空白的地方給米婭畫起了示意圖:
「就這樣。你看,上面是你的留影圖像,下面是金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