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婭和阿爾維斯靠了過去,還未來得及觀察焦炭怪,就看見面前伊登和安德里斯的狀況……著實有幾分滑稽。
兩人仿佛是被兩桶亮藍色的油漆潑過一般,從上到下都淋滿了藍光閃閃的液體,液體還緩緩地順著他們的衣服和頭髮往下滴滴答答地滑落,緩緩拉扯出粘稠的藍色絲線。
安德里斯稍微好上那麼一點點(米婭在心裡用拇指和食指比劃出一個「一點點」的手勢),而長頭髮的伊登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想像一下,你養了一隻毛皮油光水滑、蓬鬆可愛的長毛小狗。
小狗的皮毛經過精心的保養與梳理,看上去就像一隻雪糰子那樣可愛,你沒少發照片在SNS上炫耀。
某天你帶小狗出門散步,路過一處黏糊糊的泥潭時,小狗卻突然興奮地掙開牽引繩,在你驚恐絕望的尖叫聲中朝著泥潭一路猛衝,最後朝著泥潭狠狠地一頭扎了進去!
於是,你就收穫了一隻,長毛被一縷一縷地黏在一起,還在不斷往下滴著泥水的……小狗。
接下來再把泥水替換成亮得刺眼的螢光藍,就是伊登現在的狀況。
哎呀,也不知道這個展廳的燈在哪裡,他這樣子如果關了燈,不知道能不能直接充當什么小眾設計師風格的人形小夜燈吼……
米婭的腦子裡溜過去了頗為不合時宜、但十分形象的一句話。
眼見阿爾維斯面癱著臉走了過來,兩人同時轉過頭來,狠狠地把他一瞪。
「你扔你那把破斧子前就不能說一聲嗎?」
伊登把後槽牙磨得咯吱咯吱響,「這玩意兒爆漿的啊!!」
「你的任務是護衛老師的安全,如果這些液體裡有毒怎麼辦?」
安德里斯擦著臉上的螢光藍液體說,「做事前麻煩能先動一動您那也許根本不存在的腦子嗎我們尊貴的皇帝陛下??」
阿爾維斯(面無表情):「我扔的時候用盾牌護住老師了。」
伊登:「所以你就沒打算同時護一護我們的隊友情嗎?」
阿爾維斯(疑惑地歪歪頭):「那是什麼?」
米婭扶住阿爾維斯的手臂,躲在他的身後,渾身顫抖。
安德里斯(無奈):「老師,您想笑的話,直接笑出來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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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登和安德里斯走到一旁,各自召來清水,試圖洗掉身上那染色劑一樣的螢光藍液體,場面一時好似寵物店開業大酬賓,洗狗第二條半價。
米婭和阿爾維斯則抓緊這隻怪物還沒復活的時間,走上前去,仔細觀察起了那一大坨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黑炭。
還未湊近,她就已經聞到了極其濃烈的焦糊味。
焦炭的表面時不時掉下一兩塊黑色的碎屑,中間被阿爾維斯的斧頭劈開的地方裂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傷口處還殘留著些許藍色的血液。
也多虧了這道傷口的存在,才讓米婭辨認出了它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外皮雖已焦脆,內里那道縱切下去的傷口處,卻依然能看出些許紅褐色的、質感柔嫩的軀體。
這不就是之前吊在主展廳水晶吊燈旁的、那群大章魚中的一隻嗎! ?
有了這個印象後,再仔細觀察,就能發現,章魚乾癟的觸手上,還殘存著被吊線穿過的痕跡——是了,之前它就是如此被吊起的。
就在不久前,米婭還站在它的底下,昂起頭欣賞了人家好一陣子,嘴裡嘖嘖稱奇呢!
阿爾維斯顯然也已經認出了這怪物的真身。兩人對視一眼,一時都沒有說話。
好幾秒後,米婭才苦笑道:
「如果這玩意兒也能跑出來追殺我們,那不就意味著,剛才那個展館裡所有的東西都能跳出來跟我們戰鬥?這也太作弊了吧……」
阿爾維斯拔出自己的斧子,忽然眉頭微微皺起,拉住米婭的手,就要往後退去。
——不知從何而來的黑霧,再次籠罩在了死得不能再死的章魚身上。
透過那層薄薄的霧氣,隱約可見章魚身上的傷口正在慢慢地變淺,皮膚表層的焦炭也正逐漸剝落……
「沒事,以它的體型來看,恢復過來還得一段時間。」
婭搖了搖頭,反而湊得更近了一些,想要從這隻章魚身上觀察出些許的端倪。
雕像和盔甲復活的時候事發突然,自己這頭只顧著逃跑,沒顧得上查看它們的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