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不能做到把所有資源的配置都塞進一張表里，還指望它不出任何bug，是吧？
就這樣，在下一次的攻擊來臨前，米婭緊急和伊登商量了新的對策：
伊登將現有的魔力保留下來，不再進攻，而是儘可能地遊走全場，消耗安德里斯更多的魔力。
這實在是一場驚險萬分的賭局，因為伊登剩餘的魔力是固定的，如果安德里斯沒法在他魔力用完前崩潰掉，那兩人恐怕就只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份兒了。
為了最大限度地這一丁點兒殘餘的魔力發揮到極致，米婭在逃跑的過程中，根據伊登面板上條狀圖中的消耗的魔力，與安德里斯面板上亂碼出現的頻率進行了一個比值上的估算，確保他們每一分花出去的魔力都能換來更不穩定的亂碼爆發——好在，他們總算是賭贏了。
她向著那個倒在地上的人影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直到終於看清楚了他的面孔。
安德里斯……標誌著「安德里斯」的那一團數據躺在地上，依然在不斷地抽搐、噴吐。
那些數據時而閃動一下，叫她能看見斷裂的骨骼與猩紅的內臟，然而下一秒便又閃動了回去；他身上皮膚紋理的貼圖已經剝落了大半，只有面部勉強還算完整。
也許是聽見了她的聲音，那張還算完整的臉孔上，兩隻藍色的眼球慢慢地轉了過來。
米婭走到他的身邊，掏出手槍——裡面還剩最後一顆子彈——抵在他的額間，輕聲道：
「安德，現在先不要死。我還有話要問你。」
那雙藍眼睛微微地一顫，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要說一句什麼，米婭卻聽不見半點的聲音。
浮現在她的眼前的，只有幾行飛速閃過的代碼：
gtgtgtentity:AndlessLindeberg.插racter
gtgtgtstatus:[INACTIVE]
gtgtgtintegrity:11%
gtgtgtvoice_module:DISABLED
gtgtgtfallbackm:_ONLY
代碼一閃而逝，快得叫她沒法看清其中的內容——然而下一秒，一個半透明的對話框便展開在了她的眼前：
gtgtgtsend(AndlessLindeberg.message):
quot我也quot
quot有話quot
quot想要quot
quot問你quot
亂碼，依舊是亂碼。在又一長串無序的代碼過後——
quot米婭quot
quot你有沒有quot
quot哪一刻quot
quot曾經quot
quot真正的——quot
第166章
「是你把我帶進這個遊戲來的嗎？」
quot你有沒有哪一刻曾經真正的■過我quot
「你知道我回去的辦法嗎？」
quot你有沒有哪一刻曾經真正的■過我quot
「你現在還有意識嗎？」
quot你有沒有哪一刻曾經真正的■過我quot
米婭沉默了片刻,捧起那張破碎的、狼狽的臉，說道：
「……我沒有太多耐心，回答我的問題。」
安德里斯終於停止了那種壞掉的複讀機似的回應,藍色的眼珠在他的眼眶裡一點一點費力地轉動著，最後他的視線越過了米婭的臉，看向了伊登的方向：
quot你有沒有quot
quot哪一刻quot
他的視線直勾勾地扎在伊登的身上，嘴角緩緩地勾起一點稀薄的笑意，那到底是羨慕呢、抑或是嘲諷，或許除了他自己以外，再也不會有人知道。
quot曾經quot
quot真正的——quot
在只勉強保存著半邊皮囊的身子上,安德里斯的一根手指微微一動，一滴殘存的魔力——很難想像在這具碎得近乎不成人形的身體裡竟然還能擠出魔力——化作一縷黯淡的金色的光，然後——
米婭果斷地摁下了扳機。
這把槍的攻擊力其實不高,不過在遊戲設定里，命中要害時攻擊力是200%，這足以帶走安德里斯在魔力暴走後殘餘的那一丁點不多的血皮。
以及,她記得當初在琥珀港的時候,那群被綁架的學徒說過，他們中領頭的那一個,就是在被綁匪擊中額頭後一槍斃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