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硯寒聽著他故作輕鬆的語調,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冷笑道:「你少跟我來這一套。」
蔣
琛斂了斂笑意。
祁硯寒直奔主題:「現在打算怎麼辦?」
沒了資金,他的公司運轉不起來,技術又卡著不能投入市場,這情況用不了多久就是死路一條。
蔣琛從煙盒裡摸出一支煙咬著,摸出打火機點燃,他吸了一口,輕扯唇角道:「還能怎麼辦?熬唄。」
祁硯寒眸光深沉:「你覺得你能熬多久?」
蔣琛沉沉地吐出一口煙圈:「能熬多久就熬多久,總歸會有辦法的。」
祁硯寒眉頭輕擰:「你自己信嗎?」
蔣琛微微笑了下,臉上的凝重卻絲毫沒有減弱:「車到山前必有路。」
這話不知道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祁硯寒靜了片刻,緩緩道:「你們公司的現金流,向銀行貸款不會很容易。」
蔣琛眼皮一跳,拿下嘴裡的煙,轉過頭看向窗外,透過玻璃窗,能看見他公司的一角,拼搏了這麼多年,付出了全部青春與汗水才擁有的兩層樓,讓他就這樣放棄,他不甘心。
祁硯寒暗自嘆息了聲,拿出一份文件推過去:「我從投資與回報的角度,把你公司的情況做了個分析,你看完再決定吧。」
蔣琛接過那份文件,卻沒有翻開來看,只是道:「謝了。」
祁硯寒看著他,點到為止:「你好好想想。」
蔣琛狠吸了一口煙,低沉道:「知道了。」
夏天來臨,窗外的國槐樹葳蕤繁茂,花開滿樹,風吹花落。
這時菜呈上來了,蔣琛按滅煙,笑著道:「不說這些了,先吃飯吧,吃完這頓兄弟我就真是窮人一個了。」
祁硯寒嗤笑:「放心,我請。」
蔣琛無力地笑了聲。
一頓飯吃完,還沒到六點,地平線上,太陽已經偏西,金黃的陽光依舊刺眼。
「我現在反正閒人一個,」蔣琛閒散道,「這兩天帶你逛逛北京?」
祁硯寒搖頭:「等會七點半的飛機。」
「這麼著急?」
祁硯寒淡淡道:「有事。」
蔣琛扯唇一笑,一語道破:「想回去看裴知憫吧。」
祁硯寒沒有避諱,輕笑著「嗯」了聲。
明天是她的畢業典禮,他要回去參加。
付了錢,祁硯寒結帳離開。
蔣琛沒著急離開,忙裡偷閒地欣賞著遠處的日落,一望無際的粉色天空,鋪著大朵的積雲,這麼好的景色,不知何時還能見到。
到了機場,祁硯寒給裴知憫打了個電話,鈴聲響了兩秒,顯示忙音。
那時裴知憫正在加班,她的失誤沒給新聞社帶來實質性的損失,工作還是保得住的,但她更加仔細謹慎了。
今天臨時來了個稿子要發,社裡的人都在盯著點腦,裴知憫的手機放在桌面上和人通話,她都沒注意到他的來電。
弄完事情,天已經暗下來了。
裴知憫回了學校,還沒開始洗漱,宿舍意外地停水了,她打車去了祁硯寒那裡,這幾天他出差,家裡的發財樹都被遺忘了,澆完水,她糾結起了明天的典禮穿哪件旗袍。
還沒開始試,門上忽地傳來了動靜,裴知憫心頭疑惑,走出房間,和門口的男人凌空碰上眼神,兩人都有點愣了。
裴知憫驚喜道:「你怎麼回來了?」
祁硯寒關上門進來,邊換鞋邊說:「工作提前處理好了。」
「哦哦,」裴知憫猛地想起什麼,拉著他往客廳里走,「你回來的正好,幫我看一下我明天穿哪件好。」
說完她「噠噠噠」地跑進房間裡,抱出來幾件旗袍,擺在沙發上。
祁硯寒眉梢微挑,引誘道:「光看應該不好說,要不你試給我看看?」
裴知憫的關注點只在選擇旗袍上,絲毫沒注意到他話里的深意,也忘了從前說的「誰要穿給你看」,拿上條旗袍就往浴室走。
祁硯寒靠在沙發上,點了支煙,一邊抽一邊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