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濯說不定會去呢。
「你不追他啦?」
「……」葉蓁如願被人拉了出去。
籃球場這會兒還真挺熱鬧的。
葉蓁抬眸往那邊瞧了眼,球場上高高大大的男生們你追我擋地運著球投籃,距離老遠就已經能看見不少人站在球場的網格外看。
謝沅路上碰見了她同桌,不客氣地從人那兒打劫了兩瓶飲料,塞給葉蓁一瓶,拉著她一溜煙就跑。
李宏宇從身後服氣地喊,「我真是跪了,謝、沅、沅!統共就兩瓶,你都給拿走了我等會兒喝什麼?!」
「晚自習下課回請你!」謝沅扯著嗓子回。
「還有!不准叫疊!詞!」
葉蓁被拉著快走笑吟吟聽著倆人鬥嘴。
男女生做同桌,沒跑了。
兩人一口氣跑到籃球場,熱出了一頭汗。
結果這籃球也沒看兩分鐘,就有班裡同學喊謝沅趕緊回去,說英語老師正滿世界找她。
謝沅是英語課代表。
她抓了把頭髮,原地垂腦袋雕塑般靜立幾秒,抬頭對葉蓁說,「真的,我都服了這老太太了。」
就附中這種教學制度,另外兩個年級不知道也是不是這麼施行,反正她們年級是這樣——
每學期開始,只有實驗班的各科任課老師是集附中畢業班最頂尖師資力量指定,平行班都是由抽籤決定的哪個老師帶哪兩個班。
老池這個物理組組長既帶五班又帶實驗一是個例外,其他班碰見哪個老師就是純運氣。
五班這學期就抽到了一個相對難搞的英語老師。
這老太太有個愛好,課講的好不好另說,上課特別喜歡讓他們背單詞背句子,然後抽人。
答不上來就罰抄遍數。
要麼就是槓聽力,平時還有事沒事就喜歡找課代表過去。
要說有事兒也沒什么正經事,謝沅這個課代表每次去了都聽的雲裡霧裡。
但老師都發話了,你也不能不去不是。
謝沅苦兮兮問葉蓁,「蓁蓁寶,你要跟我一起回嗎?」
葉蓁抬下巴點了點籃球場,表示愛莫能助,笑,「你先去吧,反正來都來了,我自己看一會兒。」
何況她已經看到想找的人了,哪能就這麼回去了。
她視線往球場裡運球的陳清濯身上瞟了眼。
謝沅立刻露出我懂的表情,比了個ok,「去去去,快去,你撩濯神比較重要。」然後撤了。
「……」
葉蓁從籃球場邊繞了一圈,在西北邊看球的人群堆里找到一個視野還算好的空隙擠了進去,抬起眼。
傍晚六點多的夕陽正是最燦爛的時候。
金色伴著紫色,火燒雲已經初見端倪,美得任一幀都是絕色。
男生手持著藍球揚起手臂,汗水、手臂上暴起的青筋、球場外女生們的歡呼聲為這個三分球喝彩。
他也是絕色。
葉蓁眼睛亮晶晶地追著他的身影,忍不住想。
青春中的他勝過夕陽。
陳清濯看見葉蓁的時候,她手裡正握著一瓶冰紅茶,踮著腳從許多女生里探著頭,一個勁兒地往他這兒瞧。
他重新奪回手裡的籃球晃了一下,耳邊有人喊他。
陳清濯分這一下神,搶球的人已經到了身前,他眼眸深了些,每次見到她都得出點岔子。
陳清濯迅速側了下身體,籃球輕巧靈活地在腰側旋轉一周運球到另一邊,躲開的同時躍起送了個暴扣。
落地時響起的呼聲比剛才還要熱烈。
因劇烈運動帶起的腎上素飆升讓他冷白的臉頰泛起紅,短袖下的肌肉繃起,他整個人都與平時的狀態不一樣,頭髮隨風飛揚起。
臨近七點的太陽已經挪到最西邊,氤氳成紫色的火燒雲夾雜著染碎的金芒,自願為他作濾鏡。
女生們因為他的進球激動地尖叫,不管不顧的發泄。
葉蓁心裡說著不喜歡那種本性肆意張揚的類型。
然而在看到打球時整個人都都熱烈的像火一樣的男生,心跳卻還是不講道理的隨著他撲通撲通。
原來不是不喜歡肆意張揚,只是那時的他剛好像清水。
所以她也只喜歡清水。
而這時的他炙熱如火,她又突然喜歡火了。
青春就像一場雨,罩頭淋下來,渾身濕透,卻因為這場雨跟他有關,就輕易被賦予了不一樣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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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球掐著晚自習的預備鈴打完。
圍觀的女生都散了,打球的幾個男生也拎起外套擦著汗往外走,有去球場裡邊送水的。
不是什麼迷妹,據葉蓁觀察應該是小情侶給對象送的。
陳清濯身邊沒有人,但也有往他身上瞄的女同學,他跟別人離得不遠不近。
有想勾他肩膀的男生,都被他不動聲色的躲了過去,從校服兜里摸出包紙巾,擦著臉上的汗。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去了體育館。
陳清濯知道自己身後有條小尾巴,但他沒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