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濯拎著葉蓁的小紅書包回到四樓。
葉蓁提前從教室里出來,靠在樓梯口對面的牆壁等他。
「衛生巾在最小的包里。」她說。
陳清濯停住把書包遞向她的動作,下壓的長睫在眼瞼邊留下淡淡的兩排陰影,早已經習慣了葉蓁在他面前一點不知羞怯的樣子。
他拉開書包小包的拉鏈,裡面放著幾片衛生巾。
他從中抽出一片,又拉開大包的拉鏈,連同衛生紙一起給她。
等她慢騰騰挪進了衛生間,他才提著書包回教室。
陳清濯把書包掛到他椅背上,彎腰從桌洞裡拿出自己的水杯,去外面的洗手池刷了一遍,到飲水機前接了杯熱水一會兒給葉蓁抱著。
葉蓁回來,慢吞吞坐下。
陳清濯看了眼時間,五分鐘,瞥見她濕漉漉的手,衛生間外的洗手池只有涼水,沒有熱水。
他從紙巾包里抽出兩張紙,「手。」
葉蓁懨懨伸過手,他細緻把她手上的水珠擦乾淨,把被熱水沁的滾燙的水杯塞她懷裡,「抱著。」
「你好體貼哦。」葉蓁提起精神說一句,不止抱水杯,還要拉過陳清濯的手臂抱著。
她不舒服的時候與平時的樣子差的其實有些大,臉上不再有那種幾乎時時刻刻都有的溫嬌靈動表情。
陳清濯側眸睨她,想起八月份開學前初見的那天,她站在紅綠燈下的街道邊,烏黑濃密的長頭披在肩上,細小的雨珠如小小的珍珠般掛在她髮絲。
她就那麼縹緲的、遠遠地居高臨下望著他。
彼時陳清濯就覺得葉蓁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生,皮膚白,臉小,瞳仁又黑又圓,盛著天真純粹的野心勃勃。
與之相悖的是,她臉上的神情又極淡,充滿著厭世感,仿佛與這個爛糟的世界格格不入,恐怕那才是最真實的她。
他那時就知道她是那位大小姐,通過張靜茹這個媒介而不停入侵著他生活、在學校里囂張的說著會喜歡什麼樣的男生的蓁蓁。
他當然不會為她神魂顛倒。被馴服的人說明隨時都可能會因失去興趣而被拋棄,他不會做那樣的蠢貨。
陳清濯淡淡說,「疼的還是不厲害。」還能有心思調戲他。
葉蓁生理期是最黏人的時候,因為疼的厲害,所以渴望有人陪著,能緩解她的難受。
以前回家就找張靜茹,要她陪著她一起睡,張靜茹都是等夜裡她睡著才回房睡覺,現在好了,她有陳清濯了,在學校也有人陪。
「這樣我寫不了題。」陳清濯給她抱了一會兒,說。
葉蓁頂著一張蒼白可憐的小臉,沒鬆開他,有商有量的,「那咱倆換位置,好不好。」
他語氣無波無動,「不好。」
「陳清濯!」
換了座位後,葉蓁抱住他的左邊手臂,男生掌心的溫度和水杯的熱度隔著一層校服一起貼在她小腹。
陳清濯整條手臂被她捂得發熱,慢慢整個身體都熱的出了薄汗。
但碰到葉蓁的指尖時,卻是涼的。
陳清濯只覺得她是柔柔軟軟的一團,脆弱又單薄,視線觸及她沒什麼血色的臉蛋,心裡像被什麼刺了一下。
他不是很喜歡這樣的葉蓁。
還是活蹦亂跳一點的好,儘管活潑起來總是惹他生氣。
第94章 除了他,誰能受得了她
晚上回家,陳清濯給她熬薑糖水。
葉蓁不情不願地窩在沙發里,滿臉不願。
跟上次在他家裡時候不同,她多少顧忌著怕被他趕出去,因此被他拿捏著不得不喝下去。
這會兒有恃無恐了,大小姐又作又嬌的勁兒張牙舞爪地朝他撲。
「不喝。」
「不疼了?」
「疼。」
「疼你不喝?」他反問。
「不喝。」
「……」
陳清濯盯著她刷白刷白的小臉,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氣的笑了一聲,就寧願疼死也不喝是吧。
「葉蓁。」他冷淡叫她。
葉蓁下巴頦擱在膝蓋上,眨巴眨巴眼,眼睫毛上下一揚,淚珠就珍珠粒兒一樣滾下來。
陳清濯耷拉著眼皮居高臨下地瞧著她。
「你凶我。」她臉往旁邊一撇。
什麼叫不識好歹、蠻橫任性、蹬鼻子上臉,在她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陳清濯算是知道張靜茹說蓁蓁生病了不愛吃藥,得耐著心好一番哄才能哄著勉強吃進去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