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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污染的靈脈有什麼可看的,那又不是觀賞品!」奚逐雲生氣了,「這條靈脈不知為何暴動得厲害,止淵節當天都有可能發生意外,你不應該靠近它。」

岑無月品味一下他話里的意思:「所以很有可能因為過於危險,儀式就直接不開放給城裡民眾看了?」

奚逐雲愣了愣,而後飛快點頭:「對,沒錯,就這麼幹。」

「哦,原來如此,」岑無月笑眯眯盯著他的臉道,「我還以為你老這麼勸我是因為怕我看到不想看的東西呢。」

奚逐雲的身體僵住了。

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實在是一個很不會撒謊的人。

也沒有在被人當場戳穿之後瞬間編出另一個謊言來彌補的本領。

更不要說那張噌一下就爆紅的臉了。

岑無月眼疾手快地抓住奚逐雲的手腕阻止他逃跑,慢條斯理地數:「你前言後語每一句都在勸我趁著儀式沒開始離開玄樞城,但又不肯說原因。我想了又想,一開始明明你對我的態度都還很正常,產生變化是從看見我定製的木雕開始的吧?」

被扣住脈門的奚逐雲看起來更不知所措了,他左看右看,像在找一條逃離此處的路徑:「什、什麼木雕,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岑無月乾脆靠近些,威脅地壓住他的肩膀和上臂:「但你又是一個好人,至少完全是為了我在考慮而勸我提前離開。所以我猜,儀式上會出現和我有關的東西,你覺得那東西可能會讓我傷心是嗎?」

奚逐雲要是個凡人,這會兒都該開始腦門手心冒汗了:「沒沒沒沒有啊。」

岑無月不為所動,甚至湊得更近了些,細細觀察奚逐雲的表情變化:「沒人能找到我師父,肯定不是師父。所以是誰?二師姐?三師姐?小師兄?」

奚逐雲拼命後仰,就差把眼睛閉上了。

但這也沒用,對於岑無月來說,他太好懂了。

她慢慢道:「……是小師兄。你在哪裡見過他的臉,城主府?」

——

眼見已經紙包不住火,奚逐雲沒辦法,找了個地方布好靜音訣,快速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你說城主給你看了一台備用的偃甲,長著和我小師兄一模一樣的臉?」岑無月拿著奚逐雲買來賠禮道歉的糖糕,邊慢慢地吃邊思考,「但也可能只是長相相似而已?」

奚逐雲垂著眼瞼:「你定做的木雕和他有幾成相似?」

岑無月不假思索:「九成九。」

奚逐雲回道:「那偃甲也有九成九像。」

岑無月又想到一個可能性:「那說不定是小師兄和城主認識,然後城主照著他造了一台偃甲?你別說,我全師門都長得很好看,我師父說自己收徒時顏值是第一門檻。」

「……」一段不算漫長的寂靜過後,奚逐雲終於將凝於地面的視線抬至岑無月臉上,直視她的眼睛,「偃甲若能做到那般相似,定是照著真人的模樣做的,還需要對方的一絲神念才能仿到神態。」

「小師兄性格很好的,送人神念一點不奇……」

「——但那台偃甲已經『死』了。」奚逐雲第一次打斷岑無月的話,語速加快,「城主展示給我看時,說那台偃甲本是她友人的樣子,但如今神念已空,恐怕鎮壓也只能起到一半的作用。岑無月,你能明白她說的話代表著什麼嗎?」

代表什麼?

岑無月眨了眨眼睛,沒有馬上接奚逐雲的話。

「……沈述死了。」奚逐雲的眉心微微蹙在一起,仿佛此刻感覺到痛苦的那個人是他而不是對面的岑無月,「他不是『還會回來』,不是『失約』,不是『需要你去找』,而是死了。」

「他說過的話從來會兌現。」岑無月道。

「但和你約好會三十三年之內回去的他不是四十六年了還沒回去嗎?」

「……」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言語越線,奚逐雲閉了閉眼,再開口時便說了低低的一句「抱歉」。

「就算他回不來,」岑無月朝奚逐雲笑了一下,仍舊是甜而無害的笑靨,「也一定不是故意的。」

這下輪到奚逐雲沉默了。

而岑無月也通過這一系列對話明白了奚逐雲這段時間以來每天跑來找她、主動贈送信物、說話又總是遮遮掩掩這些究竟是為何了。

他希望能讓渡給她一些微渺的、哪怕是虛假的期待,也不想讓她直面至親的死訊。

這是他的溫柔,也是他的以己度人。

「對你來說,『確認死亡』比『下落不明』要來得更痛苦是嗎?」岑無月望著城主府的方向,「但對我而言不是。我的師姐師兄們,哪怕是死了,變成木頭、變成花草、變成磚瓦、變成路邊的石子……我也都要一一找到,再將他們帶回師門。」

奚逐雲不說話,眼圈泛紅,好像在代替笑吟吟的岑無月難過。

「奚逐雲,你的心太軟了,」岑無月分了他一小塊糖糕,「在這個世上……你這樣只會讓自己更痛苦。」

——

作為城主,辭青就沒有李大廚那麼好見了。

況且正是一整座城的生死存亡關頭,岑無月也不想在這關頭找去大吵大鬧,萬一業淵真的大爆發,屆時山崩地裂,生靈塗炭,玄樞城裡能活下來幾個人都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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