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冰雪被陽光直射會消融那樣,翻滾的黑氣根本破不開奚逐雲的防禦,反倒被他信手捕捉、拖入體內、牢牢困住。
他臉上往常那偶爾溫和偶爾靦腆的笑意也不見了,微蹙著眉凝視業淵深處的神情甚至能稱得上……
岑無月停下來認真思考了一下這裡應該用什麼形容詞。
……聖潔?悲憫?
「不愧是聖山弟子啊。」她又感慨了一次。
走到這麼近的距離,桑青也已注意到岑無月的到來,她向身邊的弟子交代幾句,便行至岑無月身前:「有何事?」
「想看看業淵長什麼樣。」岑無月誠實地答完,問,「我能走近看嗎?」
桑青原本是搖頭,但途中注意到岑無月胸前靈符,搖頭的動作又停住,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仍在全力淨化惡念的奚逐雲。
岑無月眨眨眼不說話。
桑青靜了幾息,還是回首開口問:「是那位雲淵守贈你的?」
岑無月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那是修真界對奚逐雲的稱呼。
「對呀,」她笑眯眯道,「有這個在,應該可以稍微站近些看吧?」
「……」桑青道,「不可輕信他人。」
「淨庭山弟子都不可信的話,世上就沒什麼可信的人了吧。」岑無月半開玩笑地說。
一個路過的玄樞城弟子露出了深以為然的表情。
「我說的不止是他。」桑青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你太容易相信人,任何人。……這樣容易被騙。」
「被騙也沒關係的,」岑無月很豁達,「我師父常說,不摔跟頭不長個。」當然也說了碰見不對勁的人就離遠點,免得被騙。
桑青沒再說什麼。
「師姐,你有沒有覺得……」岑無月看著不遠處的奚逐雲,不解地問,「他看起來總是有點……痛苦?」
「哪怕再天資卓絕,短時間內淨化如此巨量惡念,經歷的痛苦也是你我難以想像的。」
桑青剛剛說完,岑無月就看見奚逐雲的視線暫時從地底深處收了回來。
那視線習慣性地左右一掃,便定在岑無月身上,而後露出一點愕然與不贊成。
「你看,」桑青道,「他也反對你來。」
岑無月「啊」了一聲,心想你剛還說他不值得信任怎麼這麼快就和他站一隊了,結果嘴上還沒來得及給自己再找個觀光業淵的理由,奚逐雲的身影就已經到跟前了。
大概是顧忌身上的殘留氣息,他站在一個稍遠的位置,蹙眉上下觀察岑無月幾眼,表情才稍稍松下來:「是有事需要我幫忙嗎?」
岑無月早就想好了藉口。
她把一直拿在手裡的面具遞給奚逐雲,道:「回禮。」
奚逐雲稍稍怔忡後,接過面具翻到正面,又愣了一下:「……你不必回禮的。」
「不好看?」岑無月踮腳又確認一下確實長得有點兇狠的白蛇畫像,看著奚逐雲的眼睛認真強調,「我覺得很適合你的。」
奚逐雲的耳朵尖尖似乎又紅了,他抿住嘴唇,將面具收起:「……多謝。」
「要是你能高興起來就好了。」岑無月滿意道,「自從認識你,總覺得你好像一直不開心。嗯……你該不會平時自己一個人在晚上偷偷哭吧?」
奚逐雲的眼睛緩緩地瞪大了。
他還沒說話,桑青已經先一步開口:「岑無月。」
岑無月用兩根手指交叉給自己比了個「閉嘴」的表情,不再為難奚逐雲,而是轉向桑青:「我想起來了,確實有一件事想和師姐說。」
桑青看了一眼還在剛才那句話里沒回過神的奚逐雲,對岑無月道:「去那邊說。」
岑無月慢悠悠地跟在桑青背後,腦中轉著數個念頭。
二長老那根針雖是一種控制手段,但也無法面面俱到。
譬如它雖然可以控制岑無月不泄密,但也無法向二長老通報她的一言一行。
世上沒有完美的陷阱。
倒是有很多會掉進不完美陷阱的人。
行至一處離其他弟子都有些距離、不至於被聽清楚話的位置,桑青才停住腳步,轉身問:「什麼事?」
岑無月想了想,以比平時慢的速度開口道:「城主的靈契偃找到了嗎?」
後頸只是傳來警告似的刺痛。
這個問題安全。
桑青眼也不眨:「不該知道的事,不要多問。」
岑無月又道:「準備在儀式上用的那台偃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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