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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謝源停住腳步,深深吸了口氣,「……讓我緩緩。」

謝源表面冷靜,內心早已緩緩裂開。

夭壽了。七年不見,他回來看到的不只是一個已經長大的外甥;一個城內建設宏偉、繁榮富強、可以稱得上是翻天覆地的陳國;現在竟然連散落一地隨便亂擺的高級鐵甲都出現了。

他這是離開七年嗎?他該不會是離開了七十年吧!

瞧瞧他外甥說的這是人話嗎?被他當做傳家寶,保命神器的金漆鐵甲,他竟然能隨手拿出上千件!而且,他竟然還說防護功能類似,但款式不同的其他甲衣還有五萬有餘!

五萬!那可是五萬!雖然時人常常號稱出兵十萬,三十萬,但實際上,一個地方的精兵才多少?五萬已經是非常龐大的數字了,以陳國目前的兵力來看,約等於人手一件精甲,還能留下備用。

劉昀看著謝源恍惚的樣子,對接下來的事頗有些發虛。

只是拿出將領和士兵的盔甲,就把舅舅刺激成這樣,那他要是拿出隔壁柘縣放在地窖的一大堆馬鎧……

嗯……

劉昀看了謝源一眼,決定將這個「驚喜」留到開戰前。

第33章

第二天,當謝源看到雄壯昂揚、威風凜凜,個個身穿馬鎧的戰馬,果然露出難以言喻的神情。

若非要形容, 那大概是——謝源從未想過, 故地陳國竟然會有如此財大氣粗的一天。

目光在雙馬鐙和馬蹄鐵上停留了片刻,謝源騎上戰馬,對劉昀道:「我去扶樂城的外延截住黑山賊,昀郎留在陽夏,儘量固守……」

「舅舅稍待。」劉昀從袖囊中取出一張縑帛,交給謝源,「這是我的謀士予以我的計策,舅舅可打開看一看。」

「你的謀士?」沒想到外甥還未成年,連專屬的謀士都有了。謝源心中失笑,卻沒有怎麼當真,只以為是這個年紀的男孩不甘居於幕後,急於表現一番。可當他打開縑帛,隨意看了兩眼,神色逐漸變了。

他仔仔細細地展開縑帛,從頭到尾認真地看完。最後將目光轉回劉昀身上的時候,謝源現出幾分複雜之色,帶著重新辨識的慎重與驚嘆:「昀郎已經長大了。」

劉昀沒有領會到舅父複雜的心境, 一本正經地描述事先商定好的計劃:

「按照文若#039堅壁清野#039的方略,凡是城外的早稻、冬麥、果蔬,都已在黑山軍尚未抵達的時候,提前收入城中。接下來便是#039誘敵深入#039、#039潰其心志#039、#039以逸待勞#039之策。舅父在扶樂城伺機以待,等敵軍進入長平與陽夏的交界,我們三座城池的領將同時出戰,將入侵的敵兵困於渠水。」

謝源認真聽著,在末尾問了一句:「扶樂城是我,陽夏城是你,那長平……是哪位將領駐守?」

「長平由張文遠駐守。文遠單名遼,雁門人士,曾是大將軍的部署。」

「張遼……」謝源念著這個名字,總覺得格外陌生。

他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結太多,既然陳王能同意將張遼安排在長平,讓他單獨駐守重要的城池,足以說明這位張遼無論是人品還是能力都十分出眾。

他對劉昀笑了笑:「那我先行一步。等發現黑山賊,我會發射你給我的那個#039信號彈#039,到時依計行事。」

劉昀與謝源揮手告別,目送他與部曲離開。

……

陳留郡的北部,酸棗縣。

征討董卓的義軍已在此處停留了數月。

義軍盟主袁紹正在營中擺宴。酒過三巡,他喝得半醉,單手支著下頜,迷離地盯著杯中的酒水。

一名士兵面帶異色,匆匆進入營帳,俯在他耳旁耳語。

「啪噠」一聲,青銅酒卮落在茵席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透明的酒漬將蓆子染上了一層深色,一如袁紹此刻的內心。

「你說什麼!」

袁紹又驚又怒地瞪著士兵,直到士兵冷汗涔涔,又一次重複了消息,他才接受了這個事實,神色凝重地支起身,連酒意都醒了大半。

坐在下首的冀州牧韓馥雖為袁氏門生,但他另有心思,明面上推舉袁紹為義軍盟主,暗地裡小動作並不少。

此刻,韓馥見袁紹神色有異,壓森*晚*整*理下心中隱秘的雀躍,佯作關心地問:

「本初,發生了何事?」

袁紹想著剛剛士兵匯報的話,心中極為煩躁。又見韓馥與其他首領心思各異,像在等他的笑話,袁紹暗中冷笑,在面上擺出一副愁容,丟下了一個猶如晴天霹靂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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