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寂靜,晚些時點的沉香早已燃盡,月宮上灑下的月光淒清寒涼。
許久之後,他說了一句,「一輩子不生也罷……」
岑璠手微微動了動。
他竟然還是不肯放過她……
即使是他打算奪位,即使是打算當皇帝。
真是個瘋子。
岑璠暗罵,心裡卻不得不又盤算起其他的事。
往南大河邊上天羅地網,往北軍鎮又是在他掌權之下。
那她報完仇後,若是想逃,還能全身而退嗎?
有朝一日,他會不會瘋到逼迫她懷上一個她並不喜歡的孩子?
她今日差點就誤以為真,她知道那種感覺。
她真的會瘋的!
可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嘴上怎麼說,心裡並不一定這麼想,她不能全信,更不可妥協。
或許連答應幫她報仇,都是為了穩住她的藉口。
岑璠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她從未想過的可能。
或許他說為她報仇,都是在騙她。
說不定他會故意將她的仇人握在手上,一直拖,拖住她一輩子……
他為了留住她,什麼都敢做!
岑璠呼吸愈發錯亂,亂到元衡都有所察覺。
他似知道她為何不安,添了一句:「孤沒騙你,若你不想生,以後過繼也罷,若是不想過繼…」
那話音頓了頓,終究也妥協了,「也並非不能。」
岑璠輕輕頷首,可心底愈發堅定。
她不能總想著依靠他來報仇,他靠不住,說不定還會成為她報仇的阻礙。
她總要想想其他的出路才對。
第53章 泡泉
秋日又一場雨,將最後一點炎熱送走。
有一日晚上,元衡告訴她,崔遲景的傷勢漸好,不日便要將兩人送去平城。
岑璠知道終會有這麼一天,可沒想到這麼快。
兩人走的那日,元衡帶她去城外相送。
去平城需要走幾日盤曲山路,路途艱險,路途會遇過幾個縣城,元衡將一行人偽裝成商隊,和沿途的州縣打好招呼。
岑璠幫兩人拿了些包袱,崔遲景上馬時,鄭伊湄扶了他一把。
將包袱安置好,鄭伊湄轉過身去,從包袱里拿了一盒糖。
「這些日閒來做的,你回去嘗嘗。」
岑璠打開那盒糖來。
那是一盒梨膏糖,她似是做了很多,一顆顆糖做成梨花的形狀,小而精緻。
可她喜歡的並不是糖本身。
遠處青山環繞,溪流相送,此去不知何時歸。
遠去平城,隱姓埋名,歸隱山川,也許身邊會有諸多管控,不得南歸故里,可終得半生閒。
所謂伊人,於焉逍遙。【1】
元衡將一封信交給她,「崔氏風波未定,此刻多事之秋,鄭家主不便來晉陽,將此封信交由本王,你拿著。」
鄭伊湄愣了愣,接過信來。
那是一封很厚的信,鄭伊湄拿出來,發現裡面除了這封信,還有些田產鋪子……
她展開那封信,是父親的親筆。
這些田產鋪子,原本是她的嫁妝。
鄭伊湄掃了幾眼那些地契租契,有好幾處是平城的,還有些不是。
父親說,若她能有機會出平城,去別的地方走走,這些地契應該都能用得到……。
父親還說,想讓她延後幾年再辦喜宴,等過兩三年風波過去,世家穩住局面,他想辦法來平城,到時候再辦……
除此之外,還交代了很多平城的事,說讓她好好在平城過自己的日子,如果有委屈隨時寫信去晉陽,托人送回家,他也好知道。
寫完這些,那筆墨似是頓了頓,在紙上暈開一些。
信的最後一句,是讓她把那些鋪子都收好,只保管在自己手裡,莫要給別人。
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的了。
沒有提崔家的人,也沒有說關於鄭家的事。
鄭伊湄眼睛紅了,她將那封信收在袖中,低身行禮,「多謝殿下,。」
「臣女有個不情之請,勞煩殿下同家父帶句話,讓他保重身體,小女在平城會照顧好自己。」
元衡答應了她,鄭伊湄轉身牽了韁繩。
上馬前,她又拱手一禮,「還望殿下能好好待皎皎。」
元衡記得,上次楊知聿走時,也這樣說過,
當時的他實在不解,他哪裡有待她不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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