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掌強勢有力,押著她的下巴帶回,柔軟的唇輕輕地附上,像在試探,又像安撫,沒有深入,像是寒冷冬天裡的小動物蜷縮著取暖。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淚水奪眶而出,「啪!」清亮的耳光貫穿在走廊里。
他被打得偏頭,臉頰上是顯眼的紅,猩紅著眼睛扭頭,卻聽見女人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如置冰窖,「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她好無情,還是他太著急。沈鬱最終還是放了手,任憑她消失在眼前。
陳夏遠遠看見許知秋,「欸!」
在看見她眼角的淚水時又硬生生停下了想要喊住她的手,她看著走廊盡頭用拳頭抵著牆不斷懊悔的男人,陷入了沉默。
......
她說了不再見面,兩人果然沒有再碰上過,眼下沈鬱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要聯繫的地方就更少,靠著許嶠就能全部搞定。
很快就迎來了春運,家裡給許嶠打了很多次電話,都是催著他回家過年,許知秋看著他的鈴聲一個接一個沒斷過,又看向自己幾百年沒響過的手機,沒有說話。
許嶠小心地眨了眨眼睛,很快和對方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他盯著素麵朝天的許知秋,朝她亮著的電腦屏幕看去,滿屏的招聘信息。
他咳了咳,「爸媽叫我們回家過年呢。」
滾輪滑動,光標在屏幕上不停移動,許知秋眉都沒抬,戳穿了弟弟的謊言,「他們只催著你回家,有我什麼事?」
他啞了聲音,有些心虛,他們是一家人,叫他回家過年不就是叫姐姐一起嗎。許嶠又伸長脖子,去看她的電腦屏幕,好奇卻不敢開口詢問。
從那天以後,姐姐閉口不提沈鬱的事情,不得不聊到他的時候,口吻也非常平淡,像是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和之前的態度大不一樣。
沈鬱的話也比以前少了很多,很多次看著自己欲言又止,搞得他摸不著頭腦,這讓他夾在中間很是為難呀。
許知秋的視線從電腦移開,淡淡的看向他,「你過幾天自己回去吧。」他來的時候就沒有打招呼,回家也能自己回去。
許嶠縮了縮脖子,怕挨罵,又怕她真的讓自己一個人回家,生硬地擠出兩滴眼淚,「嗚嗚...姐姐...你知道的,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咱們一家四口能坐在一張餐桌上吃飯。」
許知秋聽笑了,這回連滑鼠也放了下來,「你是想看我們在飯桌上打起來吧。」自從大學後,她就沒有再回家過年,這麼多年一個人窩在小小的出租屋裡,儘管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那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再受那些窩囊氣。
但許嶠不依不饒,從自己下半年的生日禮物到「一起吃頓飯是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他今天也必須要做的事情。」
她冷靜告訴許嶠,「我不回家。」回家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許嶠哭喪著臉,揪著她的衣袖不放,又撒嬌,「你是我最好的姐姐,爸媽早就把你的房間空出來了。」其實不然,是他早就計劃著拖也要把姐姐拖回家,於是在離家出走的前一天晚上連夜把她的房間收拾了出來。
許知秋又笑,「真的?」
他乖乖豎起三根指頭,「千真萬確,如果有假就讓我吃飯只吃一粒米!」
三根手指豎得板正,許嶠正氣凜然,配上眉心中間印出來的紅印簡直和主持公道的少年包青天沒兩樣,許知秋看著他稚嫩的臉,久違的生出了幾分暖意,在這個家裡,也只有眼前這個還沒有成年的弟弟處處想著自己,在自己受委屈時會挺身而出。
她總算鬆了口,「到時候看看。」
許嶠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搶票成功頁面,得意勾唇。
許知秋在回家前還有一些事情要干,王瑤的丈夫是本市的律師,打過不少刻意刁難的案子,乘著最近有空,她約著夫妻二人出來見面。
「什麼?!」王瑤聽過她的經歷,震驚不已,小孩的玩具被她鬆手砸在地上,立即哇哇大哭。
她一邊輕輕拍著孩子的後背安撫,從地上撿起摔斷了「腳」的卡通玩偶,一邊焦急地問她:「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許知秋拿著小勺把漂亮的拉花攪散,「賠償名譽損失,誤工損失,加公眾道歉。」金額之大,她打一輩子工也還不起,何況她兢兢業業,莫名被安上這樣的罪名,連份正經工作都找不到,單靠兼職的收入,打三輩子都不夠。
王瑤的丈夫正了神色,告訴她:「如果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你沒有泄露公司機密,這個案子並不難打。」
懷中的孩子哭鬧不停,爭著吵著要把玩具復原,夫妻倆無奈,只得另外安排時間再詳細的聊。